“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穆长歌沉声说。
“这事牵扯太大，我现在的本事不足以保证我说完之后还能活着到那天，所以我不能说，等那天到了，你就会明白了。”珂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只说，给，或着不给。”
“好。”穆长歌看了她许久，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毛，虽然她没有把话说清楚，可是总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在她话音落下以后在渐渐浮现。
穆长歌也是清楚，当年皇绒鼠一族的祖先也是曾经和自己先祖穆天宸并肩作战过的，当初珂儿也是从夜安手里救下的自己，她若是打算害自己，早些年她有的是机会，早就该下手了。
这么看来，她是怎么都没动机在这个时候害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要？”穆长歌从浴池中出来，将衣服穿好，才扭头看着她说。
“宜早不宜迟，就现在。”珂儿毫不犹豫地说。
“跟我来。”穆长歌点点头，走在前边带着珂儿到了天狼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起身却发现珂儿也跪在那里，愣了愣，也没说什么。
“若是她活着，你也会好过一些了。”见穆长歌开始从那唤魂莲根部截取莲藕，珂儿才叹息着说了一句。
穆长歌刚欲动手，就怔住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会死吗？”
“会的。”珂儿满不在乎地说：“我也活够了，死，对于我未尝不是好事。”
“那我呢？”穆长歌张了半天嘴，才问出了口。
“也许会吧，也许不会。”珂儿看了她一眼，才摇摇头道。
“那她呢？”穆长歌心中一凛，忙继续问道，这个她，是陆无尽，舒沉珂也清楚。
“你大概是不舍得她死的吧，如果那天来了，她终究会死，又或者那天过后，她带着你俩的孩子们，等你彻底死去，又或是等你归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倒不如和她赶紧多生几个小娃娃来，就算真有那一天，就算你和她都挂了，我倒是觉得几个流着穆天宸和陆海生的血的小家伙没准会带来什么奇迹。”珂儿说着说着，身子一颤，咳出了一口血，然后就对着穆长歌摆摆手：“别问了，再问，一切就都耽搁了。”
穆长歌忙伸手掺住了她，澎湃的水行之气席卷而去，刚一进入珂儿的身体却就消失了。
“别白费力气，更别用神识来，你的真气怎么消失的，神识也会。”珂儿推开她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那你这伤怎么办！”穆长歌急忙问道。
“只能等自己痊愈，这只是小反噬，还要不了我的命。”珂儿轻声说：“你快些取莲藕和血给我。”
穆长歌这才点点头，伸手探进莲池，探了半个身子下去才摸到池底，捏到了莲藕，掰下一截来。
“将你的血滴进这池子里，不然这唤魂莲要几百年都结不出莲子来。”珂儿忙提醒道。
穆长歌伸手抓了衣襟塞进嘴里，咬牙左手挥出破天棍，化作针般细小，在自己右手指尖开了个洞，连着滴了六七滴血进池子里，那刚有一丝萎靡之意的唤魂莲就又恢复了原样。
这次不等珂儿说，穆长歌就将手贴在了那天狼像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就抬起手，贴着手心有一团金色的血液。
“就是这个。”珂儿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接过精血装在里边，就马上封紧了瓶子。“好了，棍子借我，一月之内必然送到你面前。”珂儿收好了莲藕和精血，才松了口气，看着穆长歌道。
“你不休息一下？刚刚还咳血了。”穆长歌一脸犹豫地说。
“时间不能耽搁，宜早不宜迟。好了，我先走了。”珂儿接过那缩成了针的棍子别在衣服上，摇摇头就化作毛茸茸的本体，就地消失不见。
穆长歌等她走了之后，才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珂儿说的话对她来说如十二洲覆灭于前那般可怕，自己可能会死这件事她看得简直不能更开了，可是，她怕陆无尽会出事！
偏偏珂儿说，陆无尽或许在那天到来的时候会死，这是穆长歌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那天，到底是哪天？！
“你不打算压制你的修为了？”陆无尽听到穆长歌的话直接吓得脸都白了，“是不是那老鼠和你说了什么？”
“不是，是我总觉得，有一种危机感在靠近，单是下月那人我就挡不住，而那个危机，比那人更让我觉得如坐针毡。”穆长歌摇摇头，想要拉着陆无尽安慰她，却又有些恐惧自己身上那随时会冒出来的火焰，探了探手也只能收了回去。
“陛下！皇后娘娘！兰若的使臣到了！”寝宫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穆长歌还记得，自己当初亲自下的命令，兰若使臣可以直接进宫。
“请。”穆长歌挥手扇开宫门，一个长相和陆无尽很是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陆无尽惊喜地唤了一声：“九皇叔！”
“好了好了，你这眼看就快生了，就别起来了，这房间里这么大的无妄火味儿，天炎君你也别过来了，本王挡不住。”来者正是兰若九王爷陆天寿。
“九皇叔你这本事最近几年又高了不少，我都闻不到那味道，珞珞整天说有，你一来一说有。”陆无尽凑到穆长歌身边闻了闻，还是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茶香，怎么都找不到什么无妄火的味道。
“您来一定是有要事，您还请直说。”穆长歌生怕万一伤了陆无尽，胆战心惊地往旁边避了避，忙问道。
“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却是都是要事。”九王点点头，看着陆无尽道。
“是太上皇他老人家出关了吗？”陆无尽看了他许久，才轻声问。
“无尽，你这丫头最近怎么如此会猜了？”九王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便是上朝时也没见过皇叔身穿过这亲王常服，能让皇叔您规规矩矩地穿这东西的，可不就他老人家了。母皇那么向着您，只是来我这儿找我这小辈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还会逼您穿得这么规整。”陆无尽懒洋洋地捏起了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倒是很是轻松：“太上皇他老人家出关就说明定是破了无量境了，这确实是好事，那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