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的情史 作者:诺格格【完结】(4)

2019-03-21  作者|标签:诺格格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以后总有机会。”摆最招牌的微笑,说最委婉的回答,是谢言临场无数次后的经验。把现在的可能推到以后再说,是最保险的应对方法。

  “哈哈。好的好的。年轻人就是要和年轻人在一起玩儿,我们老年人跟不上你们的思维啦。”

  “何总太谦虚了,您要是跟不上,怎么会有现在的选择?”谢文接了话茬,“不过我们言言积累了这几年,也增长了不少见识,还是可以和我们这些‘老年人’对话。”

  “像你妹妹这样比较资深的口译员,见识到的场合完全不一样。一定见过不少大老板的各种仪态吧?”

  “也没有。我主要做会场口译,参加的都是很正式的场合,出席人员都衣冠楚楚的。”

  “都是高大上的场合啊,哈哈哈。”曾姐打了个哈哈,引来大家一阵大笑。

  谢言跟着笑了笑,心里默念着眼看就要进入尾声了,再忍一忍就结束了。谢言看到谢文正要开口,心里正担心她又要作什么妖了,正好谢文的电话铃响了。谢言趁势借口去厕所,避一下。

  从厕所出来,本来作好了再战一场的准备,却突然听说散场了。

  “何总想和代总聊聊,祝姐打电话来说代总吃完饭已经回到公司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谢言松了口气,太木奉了!心想祝敏卿简直就是天助神兵,不由得在心里默默道了个谢。

第26章 二十六

第2章 二

  录完笔录,提取了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后,谢言和张毛毛走出警察局。西沉的太阳将所剩不多的余晖洒到两人身上,静默中,没有人出声。这两天,谢言从张毛毛眼里看到了愉悦,诚恳,还有愤怒和不屑,此刻,她第一次看到了悲伤。

  “喂,你还好吗?”谢言忍不住问道。

  “嗯。”张毛毛机械地回答道。

  “别多想。”谢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个意外。”

  “我知道,”张毛毛点点头,“只是…”

  “什么?”

  “在他去世前一秒,我还在骂他。如果我知道那是…”

  “嘿,这是两回事!”谢言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首先,是他自己要来挤我们,这是他违反交通规则付出的代价。虽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为他的行为负责的人是他自己,不是你;其次,如果他没来挤我们,此刻能站在这儿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们了。”

  谢言本想说:粘在地上只能靠铲子铲起来的就是我们了。但谢言害怕说了会更刺激到她,及时改了口。

  张毛毛怔怔地望着谢言,仔细思考着她说的话。几天来,谢言第一次认真地直视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明亮的瞳孔被阳光映成温柔的褐色,细长的眼角蕴着闪闪的泪光。

  “嘿!看着我!”谢言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从没听过自己有如此低沉的声音,“虽然出了这样的事,让人难过,但我们可以说是大难不死的幸存者。这样看来,我们是不是很幸运,嗯?”

  “可是,那个人…前一秒还c-h-a队抢道,活生生地在世上,后一秒就消失了…”

  “嘘…”看着张毛毛快哭出来的样子,谢言没有多想,将她揽进怀里,“乖,别去想它。不是你的责任,别自责了。”

  轻轻扶着她的背,柔声细语。闭上眼睛,静静地将头枕在谢言的颈窝里。有风在耳边,谢言帮她撩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摸出包里的纸巾:

  “来,擦擦鼻子。”

  乖巧地接过纸巾,擦擦鼻子,平静了许多。

  “好些了吗?”

  艰难地点点头。

  “我们走吧。”

  飞来横祸,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测的。在这种时候,活下来是幸运。谢言只能尽力劝说张毛毛,要她不要胡思乱想。可艺术家细腻的心思,是谢言无法阻止的情绪。牵起手,谢言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二毛,二毛!”

  抬头远远地看到大军朝她俩跑了过来,

  “二毛,你们俩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张毛毛皱着眉问。

  “你忘了我爸在交警大队吗?出了恶x_ing事故第一时间就要报给他的,一看第一目击证人是你的名字,他调了监控确认了是你就赶紧给我打了电话。”大军语速超快,不换一口气地说完,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张毛毛看着对面这个一脸关切,但一惊一乍的女孩儿,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你还没跟其他人说吧?”

  “你说菜花儿和小鱼吗?”大军耸耸肩,左顾右盼地不敢直视张毛毛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她们好像,应该,正在来的路上了。”

  没有答话,四周的空气明显降了几度。

  “要不,我马上让她们回去吧!”大军说,“我爸没跟我说你和谢言一起的,我要知道你们俩在一块儿,也不会叫她们了。”

  “没事的,大军。”谢言看张毛毛甩开手走开到一旁不想理人的样子,安慰道,“她们俩来了,你们一起送她回家,不要她开车。”说完把挂在她肩上的手包递给大军。

  “你不一道吗?”

  谢言摇摇头:

  “她这两天给我帮忙,很幸苦。你们帮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我本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哦…”

  谢言不想多解释,丢下大军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径直走到张毛毛身后。

  “我走了。”

  “嗯。”

  “别多想,好吗?”

  点点头,没有多的话,也没转过身来。此前,谢言只顾看张毛毛的脸,此刻她才注意到,她好瘦啊。因为瘦而让谢言以为她很高挑,其实她俩几乎同高。长发覆盖下如薄翼的削肩在初上的夜幕里,如此落寞。那一刻,谢言伸出双臂,好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却悬在了半空,因为身后大呼小叫起杜小鱼和菜花儿的声音。谢言叹了口气,也许…那就这样吧。

  “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医院。师父妹妹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呀?”

  “昨晚她之前手术的伤口又化脓了,痛得撕心裂肺的。”

  “可是…医生护士不能上药缓解痛苦吗?”

  “所有快速的内服止痛药都需要肝脏来分解,排毒。她的病就在肝上,所以,只能外敷药膏。”

  “啊…好可怜。”

  周一早上,祝敏卿和谢言一同去中医院看师父的妹妹。

  “卓玛,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卓玛坐在病床上,怀里放着小小一盒清粥。一勺一勺,慢慢送到嘴边。每一口吞咽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耗费着极大的毅力。

  “师父,您吃早饭了吗?”

  “吃啦!你们俩呢?”

  “我和祝阿姨都吃啦。”

  “这么早就过来,幸苦你们啦。”

  “师父就别和我们客气啦。”

  谢言注意到病床旁的柜子上多了许多生活用品,从品质上看,不是医院小卖部档次的东西。谢言就知道全都是祝敏卿前一晚从活动会场结束后,赶紧买了送过来的。

  “祝阿姨,翻译的事怎么解决呀?”

  “师父说隔壁的小伙子非常热心,每次医生一来查房,他自己就主动过来了。”祝敏卿坐到看护床上,看着师父,说,“他跟师父说不用专门去请翻译,平时有事叫他就行。”

  “这么好!”谢言感叹到。

  看着正在走廊上默默诵经的妹夫和妹夫的弟弟,谢言想,信仰,对人x_ing是一种救赎,有,比没有强。可惜,自己长了这么大,经历那么多,仍没找到灵魂可以安放的地方。

  病房里,师父面带微笑地和祝敏卿说着话,向她汇报着自己这几天的身体情况,不时看看床上的妹妹,留意着她吃东西的状况。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似乎没有受到医院这个特定低气压场的丝毫影响。

  谢言不由得想到前一天的遭遇。不管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事,如果c-h-a队的司机能不那么着急,能容得下那几秒钟。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谢言和张毛毛这两个人了。谢言能理解张毛毛难受的原因。静心回想起来,她也很不好受。如果水泥车的司机不抢左,那停在路口的不管是谁,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飞来横祸,在情感上就让人难以接受。谢言不敢设想两位司机抢灯的理由,也许他们是想要赶去接放学的孩子,或者在某个急诊室里有焦急等待着他们赶去的亲人?所有的理由在他们看来都足够强烈到可以为之付出生命,而最终换来的死亡会给他们在世的家人朋友带去怎样灾难x_ing的后果,让谢言不寒而栗。经历过这般“灾后重建”的她,不忍心去设想这系列事件的后果。

  而此刻在她对面正坐着一个才26岁却因为病痛的原因,被折磨得比62岁的老人还要憔悴的女人。谢言不清楚,经历了这两天,卓玛对自己生命所剩的期限是否已有察觉。但无论如何,谢言清楚地知道一点,便是她想活下去,即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她的四个孩子。虽然妹妹和妹夫说的话,大部分师父都没有翻译,但其中有一句,谢言记得很清楚:那是卓玛刚住进病房,东西都收拾好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她自己也终于安心地躺在了床上。可刚一躺下,她马上就拉着丈夫的手对他说:等我好些了,我们就去给孩子们买些新衣裳带回去。春天到了,要把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师父听了她的话,把这话的内容翻译给了谢言,拜托她后面有时间,帮妹妹买几件小孩儿的衣服。谢言没有多想,当即答应。此时的她再想起当天的场景,又看到眼前卓玛想让自己能吸收些营养而忍受着痛苦努力进食的样子。谢言的心猛然地像被抽了一皮鞭那样痛。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艰难地活下去。谢言难受地不能再呆在被死亡的y-in影笼罩着的病房里,她受不了。借口上厕所,她赶紧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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