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春梦(浮生似梦) by:萨赖河畔【完结】(30)

2019-01-18  作者|标签:萨赖河畔

,都被妖魔附身了,都无可救药了,都疯了吧!」

五爷是快被气疯了,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往柱子上撞,这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义就这么一下下地被撞地粉碎,撞得尸骨无存。文

五爷愚昧了二十多年,似乎才陡然看清这个枕边毒妇的嘴脸。

「你这个毒妇!别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多年你是怎么对待丽娘的,现在又是怎么对待吉儿的别以为我都不知道!我只是

念及夫妻情分,才装作愚知,由着你为非作歹,现在你却变本加厉,还想害死他!」

五爷一边发狠一边哭。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丽娘受的委屈,不是不知道丽娘孩子受的折磨,只是他是一个家唯一的梁柱,一边塌了来不及整修就得

顶上另一边,即使半边是腐木烂枢,也得不离不弃,才不至全塌。闭目放纵原是最无奈的周全之举。

第三十章:梅园苟欢

重明回去虹的房间时他的身子并无大恙,只是睁着眼一动不动地侧躺着,似个活死人。

重明欠他太多,无颜面对他,但是负债总是得偿还的,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还能还得清。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红着眼望着他很久,又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嘴巴上,跟着粗糙的胡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胡渣细密如针

,十字连心地疼。但虹还是不声不响,只跟滩烂泥,无筋无骨地曲着。

重明双手扣住他的手,紧咬着的牙关一松,腹里的泪水赫然决堤,淹了整个屋子。

他哭得凄楚,哭得狼狈,似个守着破碎的玩偶无力而为的幼童。他记不得多久没哭了,吉儿“去逝”那年,他便一夜老尽了稚

颜,不记得哭了。

他们的父亲就站在门外,站在那条脐带一样狭窄的门缝里,用他阔厚的背挡去风雪天穹。

烛火老尽,他的身影在罅隙里一寸寸湮灭,他掩上门,颤颤簸簸地离开。

重明的泪爬过虹的指缝,淹去他掌间曲折的纹路,百转千回,相逢不知处。

虹被疼醒,手指蜷曲了几下,触摸到重明眼角的泪,他死寂的眼漾起波痕。

重明想逃,不想叫他看到他的狼狈。没料,虹却将双手攀向重明的脖子,将他的头用力地攀下来撞向自己。

两人的额头上皆裂开一片红,热烈地交融,灿烂地遁地。

「你们……就那么希望我活下来?」

「……是的,没有我的准许,你死不了。」

生死由天,他嫡亲的父与兄便是他不可忤逆的天,他不能好死,便只得遵天命,没脸没皮地烂活。

虹突然发笑,笑得发狠。这笑里藏着毒,烂得那般艳丽。

他狠狠咬上重明的唇,似一簇冰冷的火,要钻入他的肺腑,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烬灰。

重明不及应接,嘴唇被一股磁力吸附着,无法挣脱。他好不容易挣开,嘴上已血淋淋地烂了一片。

他不知道这个吻的意味,但有一点确定,之中缘由绝非是出于“爱”,所以即使私心里想迎合,理智也叫他推开了他。

「你早些休息,我明早来看你。」

他转身,想走,却被虹拉住衣角,走不了。

踌躇间,一阵冰冷的温度爬上他的脊背,结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他身后乾坤,无处逃遁。他被牢牢地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吉儿……你……别这样……」

「好冷……用你的身体给我取暖……」

贴在他背上的虹已经褪尽了衣服,似搁在案板上,拔光了鱼鳞的待宰之鱼,全不顾姿相。

重明一阵愣,仍想推开他。

「冷么?我再去那一床被子来。」

「没用的,一个人的床跟坟墓一样,哪儿都是冷的……你不是想我活吗?抱我……」

他双臂紧紧环住重明的腰,踮起脚,咬住他的耳朵,又沿着他的颈,留下一路细碎的吻。

他似个轻浮的妓子,恬不知耻地挑逗一个矜愎的镖客,他要看看,扒了伦常这层虚浮的外衣,他究竟还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文重明的身子有些酥麻,他知道他不能应了他的胡闹,不然他又与禽兽无异。

「别这样……别这样……我是你的哥哥……」

他为自己披上道德囚衣,这才好画明楚河汉界,迫他不能进犯。

「哥哥?」

虹又笑了,笑得讽刺。

他绕到重明的面前,恶兽般吞下重明的唇。

重明被一股力冲向床榻,双脚根本无法着力,托着虹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床上。

虹撕开他的衣服,在他胸口啃咬,每一下都能撕下一块皮肉来。重明整个胸膛都布满了他殷红的齿印,深得见得到涌动的血管

下体烽火扬尘,千军也难敌。

他私心里极想禽兽,对他身体的贪恋不比虹的烟瘾少一些。但总有一个人需从毒瘾里自救,才能保全一双性命。一番垂死挣扎

,良知终究是战胜了欲望,他悔过得恰到及时。

虹骑在重明的身上,正要将他裤带解开,清醒过来的重明不知轻重地一推,他被推下床,撞到了床边的柱子,头上开了花。

重明来不及安抚,他需要赶紧将自己的欲火冷却下来,便提了衣服,赤着上身冲出屋去,一头埋进了冰雪中。

听到屋子里虹在放肆地笑,隔着窗糊纸望去,他的脸似一簇无棱的烛花,随夜阑静。

重明回去自个屋子,朝火热的身子泼了盆冷水,再洗了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又回来守着。

到虹屋子门外又踯躅了阵子,推开一条门缝,一只眼儿看到虹躺下,方才进去。

他在虹榻边坐下,见着他额上新陈交替的伤,沉渊似的目里又绽开裂隙来,他本想替他包扎伤口,但见他睡态沉沉,不忍吵醒

,便想着等明儿他醒了再料理伤口。

他又发痴地望了好一阵子,两眼终于耐不住疲惫,棺材板似的沉沉地盖上。

等他坐着睡去,虹又睁开眼来,目里遭仇家劫烧一空,孤留一座死城。

文家管家长年失眠,四更寐,五更醒,心头气结,便习惯到园子里透透气儿。

今日他惯常来园子透气,却见一人比他起得更早,正提着一盏灯,对着雪中寒梅自赏孤芳。

他凑了点近,看清那人正是虹。

他依旧着着单薄长衫,只是颈上套了个白狐皮的围脖,手和脚都光秃秃地淹在积雪里。

天未吐白,穹窿下的颜色都是一般混沌与暧昧莫明的,只数他,似诗中梅格,千万墨客竞相染着,也不辱他高格清韵,一点尘

缘。

雪光下,他一头乱发,一靥愁容,一目胭红,美得动魄,叫人看得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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