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正青低着头不敢看晏安，沈缺却不让他逃避：“你告诉楼主。”
孟正青喉头抖动嗓子发紧，他的手在桌下紧紧握着，可等他抬眼看向晏安的时候，却非常平静，他说：“楼主，我认为我不该这样骗那些支持我的人。”
“哦？”
“我的脸……是假的。对外公布的身份经历是假的，甚至于这个小世界原本连我这么一个人都没有。”孟正青声音压抑，他有些痛苦，“她们那么喜欢我，这种感情不包含任何的侵占性，不会对我造成丝毫伤害，甚至还会带给我利益。可我却一直在骗她们。”
单纯又迂腐。林天贶一瞬间就想脱口而出，但他左右看了看沈缺和晏安的脸色，又连忙忍住了。
沈缺长出口气，她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她在地球待了这么多年，也在娱乐圈氵壬浸多年。但她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说好听了点叫君子端方，说难听点，那就是迂腐。
可她却不能因此对孟正青说什么。对修士而言，大道既是修士的坚持、也是修士的本源。她不能对孟正青说放弃你这一套吧！
万一孟正青所修之道，就是君子之道呢？这个风险，她冒不起。
Part 32
可这风险沈缺冒不起，晏安却不然。他作为一位六重天的真仙，对于道与法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下界修士太多。
晏安直接问道：“这是否违背了你所求之道？”
孟正青双手紧握，他低下头局促地道：“我……我只是觉得不该欺骗她们。”晏安的问话太难，这个问题太大了，他答不出来。
他在这世间所存两百六十七年，前面是在按部就班的修炼，后面是在为无尽的麻烦所苦。他其实并未思考过自己所求之道。
可诸天万界，又有多少修士真正的追求着自己的道？
“这欺骗又从何而来？”晏安又问，“你自诞生，便有你之存在。她们喜欢着存在于世的你，情感便不是虚无的寄托。”
若这是欺骗，紫云楼前台的鬼修们，就修不成鬼道。她们大多是地球的枉死者。因为种种原因去不了枉死城。便在紫云楼的帮助下附身于神佛雕像，以凡人之愿望，修己身之来世。
孟正青低着头，呐呐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只因你至今未曾有作品现世。”晏安分析道，“你以为她们是被你的脸、被你那虚假的身份所吸引，只因为你没有作品。”
孟正青埋着脑袋不说话。
林天贶有些不忍心：“孟前辈，没有人会因为一个身份喜欢上另外的人，她们更多的大概是因为你的脸才喜欢你……但是你真正的脸只比现在更优秀，你的粉丝们大概不会介意你会变得更好看。”
谁不喜欢漂亮好看的生物？林天贶作为一只颜狗，特别懂其他颜狗的内心：“况且沈前辈也只是在你的脸上做了伪装，其他的都是真实的你自己。她们不会只看脸的。”
结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孟正青就诡异的红了脸。沈缺在旁边有些头痛的捂着额头：“这个就更别提了……我之前联系了一个杂志给他拍片。他脸这么棒、身材这么好，不拍可惜了。结果……唉。”
不用沈缺细说，林天贶只看这两人的反应，也猜得到是个什么结果。让孟正青这样正派的修士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展示男性荷尔蒙，的确是有点艰难……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晏安问她。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缺叹气。她带过不少艺人，第一次遇见孟正青这样难搞的，“他不习惯摄像头，拍写真很抗拒。演戏也还需要训练。若是唱歌……修真界第一美男子五音不全，一定是个大新闻。我其实想过让他去变魔术。”
“沈姐这个我不会啊。”孟正青无奈地说。
沈缺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会的！上去表演几个法术就行！把东西从乾坤袋里拿进拿出你还不会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孟正青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这样更是在欺骗观众和粉丝，我干不了。”
林天贶看着沈缺都快要炸毛的样子，插话劝道：“魔术和魔法就是一字之差，优秀的魔术师本来就和魔法师差不多了。”林天贶还记得之前有个近景魔术师，因为手法太厉害，网上一群人起哄说那位魔术师是妖怪变的。所以他说：“孟前辈真的无须困扰。”
孟正青却神色认真地看着他道：“那些魔术师用几十年的心血与苦修才能达成的成果，我只用法术就能做到相同的效果，这对他们并不公平。”
沈缺在一旁叹了口气，她有气无力地问：“你也苦修了百余年的法术，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林天贶一看，这两人都快要矛起来了，他立刻插话相劝，只是这一次劝的却是沈缺：“沈前辈你别急，其实孟前辈说得也不无道理。你想想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啊，网友为了破解魔术手法都能把视频放慢几十倍了。到时候如果孟前辈表现得太优秀，结果网友们放慢视频都找不到手法漏洞的话，孟前辈会被怀疑是妖怪的。”
沈缺气的端着杯子将果酒一饮而尽。她实在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晏安看着孟正青，问道：“你可有放弃之意？”
孟正青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见此，晏安便继续道：“你既无放弃之意，现在之事也不曾违背你之大道，那就继续下去。”孟正青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