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作者:安度非沉【完结】(101)

2019-03-20  作者|标签:安度非沉 种田文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以及——以前的许琛暮是很考虑自己的感受的。

  现在仗着没有记忆就很肆意地说出了真实感受。

  “你们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和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陆琼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犹如不存在,只有自己心底沉甸甸地坠着,满怀悲切。

  许琛暮在这件事情上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肯说,这是她不能理解的根源,如果唐益真的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情,自己的立场也并不是全然不能改变,仿佛赌气一样,只要许琛暮不将原委讲出来,她便在此事上同许琛暮纠缠不清。

  只要许琛暮肯敞开,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她那边站着。

  只可惜许琛暮从来都不肯,自以为是地包容一切,但什么都不肯说出来,彼此分担重担,彼此隔绝交流。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

  “这不是理由,你一定记起了什么,不然你怎么会脱口而出——”陆琼尾音上扬了一些,暴露了情绪,顿了顿,将情绪收拾一番,顿了顿,“记起什么细节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要隐瞒什么东西。”

  “唐益威胁我不让我说出来。”

  “他威胁你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记得他威胁我。”许琛暮默然看了看陆琼,“我没有隐瞒。”

  “他能威胁你什么么?”

  “我不知道,我不熟悉他,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我早上起来明明认识你,非要假装不认识你,只是为了隐藏我和唐益的小秘密?”

  “如果——我……我指的不是这个,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是我记不得了就是记不得了,你非要我记起来我也完全说不上来,我失忆这件事情就是原罪。”许琛暮脑子里有些乱,她想起陆妈妈和唐益的话来,过往许多事情都杂糅在一起,她想自己一定是生了气,噎着一口气在这里同陆琼发脾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难以控制,但是这件事情一定是陆琼不对了,她的立场坚定如磐石——

  她的立场坚定如磐石,她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论断一定是有坚实的现实基础,她是记者她是个有良好职业素养的记者,不会说瞎话的,一定有事实依据,一定的,她有些惊慌,和陆琼站在对立面了,她怎么办?可是她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却连一句理由也说不上来,连骗人都做不到。

  “那你生气什么。”陆琼蹙起眉头。

  “除了唐益,全天下的人说话你都一句也不信,我努力了那么久我还是比不过他,我连你的信任都得不到——唐益是你什么人呐!”许琛暮发觉自己好像灵魂和身体剥离出来,眼睁睁看着自己愤怒地挥起手来拍着桌子,掌心发红,她不明白自己说这话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在陆妈妈和唐益的刺激之下做出这样激动的动作来,灵魂却冷寂下来,凄凄然瞧着陆琼,她想自己内心深处一定是将这个问题压下了很久,自己也是有怨气的吧,她深爱陆琼——可是陆琼信任另一个男人。

  “胡说什么——”

  陆琼还没有说完,许琛暮似乎害怕她凑上前来,一手攥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愤怒地挥舞着,往后踉跄几步:“他说你有抑郁症你就信了么!我说你没毛病你就不肯信么!你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欺负我你也向着他,我总是向着你的,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捅上一刀子,你讨厌我什么都不说,你自己藏起来的事情还少么,我告诉你了你就转头告诉唐益,这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她脱口而出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才会歇斯底里地对着陆琼大喊大叫,若是以前,若是以前的话,她那样珍惜陆琼,将她放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怎么能把自己的顾虑喊出来,怎么能发脾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压抑了很久,用嬉皮笑脸的妆掩盖了郁郁寡欢的脸,她吃惊了几秒,才要扭头走,蓦地一转身,不小心,就磕到了墙,后脑勺嗑上去,太过用力——

  眼前撒了一把黑粉,星星点点的黑。

  黑了许久,她终于回过神来,可是转过眼来,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白,接着,色彩开始流入,事物原来的光泽和色彩渐渐显出来,身前压着个人,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陆琼

  陆琼在她身前给她扣好了安全带,蹙着眉头紧紧闭着嘴唇,一眼掠过她,她茫然睁大了眼睛:“你这是干什么……”

  “去医院。”陆琼的语速极快,往后退了,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来,前车窗的影子一闪而过,许琛暮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磕到了脑袋眼前黑了黑而已,并没有那样严重,可是陆琼像是自己出车祸了一样步伐迅疾,甩开膀子拉开车门,眼神勾勒出来的光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我没事。”

  “那也去医院。”

  “我没毛病,唐益是不是也说我有毛病?我没毛病。”说着许琛暮开始解安全带,拉开车门就要下去,陆琼拉了她的袖子扯回来,将她摔在座位上,凝神看着她。

  “我真没毛病,谁说我有的?”

  “你碰到了脑袋。”

  “那我也不傻,我不用去看医生——”

  “你不傻,没有人说你傻。”陆琼觉得自己怎么解释不清楚,今天的许琛暮格外有脾气,这脾气发得看起来全无道理,可统统围绕着自己和唐益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全无理由可以解释,可各自站定立场,她想对唐益的依赖是一种情怀,若非一个重大的由头,她总不会去抛却那潮水一般无家的过往。

  “那我为什么去看医生?”

  “我怕你再忘了我——”陆琼轻叹一声,“你明天要记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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