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昭莘来娶你,你也不走吗?”
婉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泄了气的坐在地上。
“孤要你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和昭莘在一起。你不用急着拒绝孤,孤相信,有一天,你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暑假一直在上班兼职,没有更新,以后最迟不会超过一周,我一定会更新,用猫粮起誓
第14章 之城破
婉夭前往晋国的那天,秋风过境,落叶纷纷,天高云远,无人收割的麦田里充斥着麦香,洋洋洒洒的,暴晒在日光之下,和着河水的腥臭的混在一起。
阳光仿若琉璃神灯,将人间照的通透、明亮,唯有一处,便是宛丘护城河内的水,累累堆起的尸体,已有半个城墙之高,堵住了河水的入口和出口,河水在尸体的挤压之中,早已变成暗红粘稠的腐化池,腐蚀着陈国士兵和百姓的尸体,陈国公和婉夭一同站在城墙之上,眼见昭莘黑袍玉面,手握长剑,衣袂翻飞间,利落的割开了陈国大将军的头颅。
如此少年英雄,多么意气风发啊!
若婉夭她,不是陈国公主,也不是陈之子民,此时也许会发出如此感慨,会把昭莘当做威慑四方的将军来敬仰,喜爱,可婉夭,只是在昭莘剑落的那一刹那,心如死灰。
“现在,可以答应孤,走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对我,我们肌肤相亲,翻云覆雨,她口口声声说会娶我,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啊?婉夭发出似笑非笑的呜咽声,她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为什么会杀她国民,占她国土,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存在呢?仗着一副好皮囊,这么轻易的作践另一个人,太不公平了……
“因为你,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从她遇见你,到跟随你来宛丘,从来都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让孤与吴国彻底破裂,今日她大军压境,我便没有后援之力,好了,小夭,莫要哭丧着脸,陈国有今日之祸,是为天意,非你之过。”
“父王,我……”
“好了,莫再说了,这一场旷日持久,毫无胜算的战争早该结束了,你也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父王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傻丫头,国,怎可一日无君啊!”陈国公爱怜的拂去婉夭眼角的泪水,强忍下眼角的酸涩,温和的笑道:“小夭,这今后的路,你要靠自己走了,生死福祸,再没有人会帮你扛着了。你不必管孤,日后你复仇也好,安稳过日子也罢,孤不强求,只是你要答应孤,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昭莘有所交集了,你太单纯,不是她的对手。”
“不,我一定会杀了她,以报今日之耻!”
“要灭陈国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位居高堂之人。”
“那我就杀了她身后之人!”天光落在她的眸子里,亮晶晶的,仿佛这世上之事,都如她说的这般简单。
“呵,孤的小夭长大了,也懂得爱恨情仇了,你娘亲若是在,”陈国公顿了一下,复又叹息到:“不了,她不在了也好,省得她这些年对孤失望。”
“娘亲不会的,青儿说,呜……我想青儿了,若是我走了,她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啊。”
“青儿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你的,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真的吗?”
“如今连父王的话都不信了吗?”
“信,嘿嘿,可是,父王,小夭今日,觉得困得紧。”
“困了就睡吧,等你睡醒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陈国,更不会有陈国公了,小夭,孤想你娘亲了,想了,很久,很久……孤想去见她了……你可不要怪孤心狠啊……”陈国公抱着熟睡过去的婉夭,一步一顿的下了城墙。
“君上,还是让我来吧。”
“唉,孤是真的老了,抱着小夭,竟如此吃力。”
“是小夭长大了,君上应当高兴才是。”
“是啊,孤应当高兴,只是这些年,委屈你了,年轻时你就随着孤征战南北,如今老了,还要颠沛流离,孤,竟未让你过过一天的清净日子。”
“这大半辈子能为君上鞍前马后,是念珠的福气,念珠无悔。”
“孤知道,所以孤有愧于你,来世,若是有缘再见,孤,必定再不会教你这般劳苦,阿珠,青儿她坚韧如兰,长得越发像你了,日后你可莫要亏待了她。”
“罪臣之女——”
“糊涂话,”陈国公苍老的手拂去念珠鬓角斑白的发,如那温润少年模样,笑道:“你这个罪臣之妻,孤可没苛待过你,答应孤,嗯?”
拗不过他,念珠无奈的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走吧。”
“我走了。”念珠骑上战马,对着青儿说道:“我们走吧,喝——驾!”
她们这一走,就再没有回头,她们知道,自己一旦回了头,就是宁愿死,也不会离开陈国国土一步了。
所以她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飞快的往陈国北方边境驶去,往那漂泊无依的远方驶去……
陈湣公二十三年秋,宛丘城破,陈国公被俘,昭莘遍寻不见婉夭,对陈国公严刑逼问,未果。
同年冬,楚惠王于心不忍,下令公孙朝杀陈湣公,陈国自此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