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 作者:沈富贵(下)【完结】(82)

2019-03-20  作者|标签:沈富贵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宽阔的车内空间,季冰和父亲各自占据一排座位,沉默在这对一向关系淡漠的父子之间无限地延伸。

  半晌,季冰投向窗外风景的视线收回来,看向对面低头查阅文件的父亲,冷不丁道:“爸,你要实在想体会一下父慈子孝的感觉,就和我妈再生一个。别打黎子清的主意,他是我的。”

  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季母:“……”

  季父抬头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深意,“有你就足够了。”

  深夜降临,季冰则又是踩着星光才到家,好在这次并不算太晚。

  偌大又冷清的客厅,暖气打得却很足,柳姨戴着老花镜窝在沙发上正打盹,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站起身,压低声音对刚进门的季冰道:“哎哟大少爷,你可回来了。”

  季冰脱下外套,被她一惊一乍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着边际,跟着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少爷在等你呢。”柳姨用怪罪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季冰心跳漏了半拍,慌忙问:“他在哪儿?”

  柳姨朝不远处的壁炉旁努了努嘴,“那边,熬着一直不肯睡,我过去推他好几次,看着是睡着了,一推轮椅就醒,然后说要等你回来。你说这孩子看着温温顺顺,可犟起来真是没办法……”

  季冰将外套递到柳姨手上,无法抑制内心涌出的狂喜和激动,急不可耐地快步走上台阶,朝着壁炉的方向而去。

  快要走近的时候,他特意放轻了脚步,大理石瓷砖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尽头处的轮椅旁散了几张演算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推算公式。轮椅上的人朝一边歪着脑袋,暖黄的灯光晕在他脸上,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层y-in影,鼻翼微微翕动,显然是又睡着了。

  季冰走到他身旁,y-in影笼罩下来,对方却跟突然被解开了睡x_u_e般地,睫毛抖动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软嫩粘腻:“你回来了……”

  季冰蹲下身,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惺忪困乏的眼眸:“困成这样,怎么不去睡?”

  黎子清定定地看着季冰,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开始四下找寻着什么,嘴上嘟囔着:“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

  “j_iao作业。”

  季冰直起身,不由分说地直接伸手将人从轮椅上抱起来,低哑着声音笑了笑,说:“睡觉才是大事,作业明天再说。”

  黎子清身体明显一僵,开始挣扎:“你别抱我了。”

  季冰充耳不闻,反倒收紧了双臂,嘴上意有所指地说:“哥哥抱弟弟,天经地义。”

  “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要换一种说法也可以,”季冰扬起嘴角,“爱人抱你,也是天经地义。”

第98章 片刻的温存

  深冬的S城迎来了连绵不绝的y-in雨天,s-hi寒的气息一r.ì胜比一r.ì,旁人除了出行不便心情跟着y-in霾之外,倒也没有太大影响,可是对于双腿骨折打了钢钉固定的黎子清来说,却是r.ì复一r.ì难捱的煎熬。

  深入骨髓的疼痛开始张牙舞爪地折磨着他的神经和意志,那场车祸带来的后遗症,终于再次以极其惨烈的手段开始影响着他的生活。

  每每疼得快要发疯的时候,黎子清最不想见的人,却是季冰。

  哪怕心里再明白,他所遭受的这一切,对方同样也会感到痛苦甚至愧疚。

  可在内心深处,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追根溯源。

  季父说得没错,黎子清不是没有恨过季冰,他恨过,甚至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带着野火烧不尽的韧x_ing,能够将它完全抵消的,只有卷土重来的爱。

  可是这爱,却又被一场无妄之灾给斩断了。

  他一度拿起又放下,身体上的痛楚却不会那么优柔寡断,岁月静好的时候,他并不想去怪罪谁,只有真切地体会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被改变了什么,怨恨才又开始无法控制地滋长出来。

  当黎子清不由分说地抓起滚烫的药碗,砸向季冰让他滚的时候,姜小梅也跟着开始慌了神。

  “季冰少爷,你最近还是少来招惹小少爷吧。”她红着眼睛,脸上尽是心疼和为难:“他最近身上疼,x_ing格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谁脾气都差,尤其对你最恶劣,万一哪天真伤了你,可该如何是好呀?”

  季冰半边肩膀被汤药打s-hi,身体却未后退半步,看着黎子清缓缓道:“都是我欠他的,要发泄就随他来吧。”

  “可是……”

  季冰弯腰将滚落在脚边的汤碗捡起来,递到姜小梅手里,截住她的话头,沉声吩咐道:“以后这些汤汤水水的,都记得放温了再端过来,他情绪不稳定,别再烫着他。”

  “季冰……”黎子清靠在床头,疼痛将他折磨得说话都气若游丝,“我好疼,全身上下都在疼,”他微微偏过头来,眸子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幽幽地恳求:“所以你行行好,从我眼前消失好吗?”

  季冰心口一窒,错开视线朝姜小梅抬了抬下巴,“你先去吧,今晚我留在这儿。”

  “季冰少爷……”姜小梅犹犹豫豫不肯走。

  对方眉头一蹙,姜小梅顿时噤若寒蝉,扭过身小碎步跑开了,还不忘顺手将门带上。

  季冰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拨了拨黎子清额前被冷汗浸s-hi的碎发,对方侧过脑袋,却仍未躲开他的手,于是下一刻的动作,就是二话不说直接张嘴狠狠地咬在了季冰的虎口处。

  季冰只在瞬间拧了一下眉,却连下意识收回手的动作都没有,片刻后甚至还笑了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对方的身体搂进怀里,颤颤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说:“我知道你很疼,而且还是我一手造成的,现在非但帮不了你,还要让你内心再次忍受着巨大的煎熬。黎子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喜欢我这么累,你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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