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从那空档口飞走，上千只虫族便跟着她，用非常整齐的队列，排成两个方阵，跟在慕梓的身后，朝着别的星球飞去。
几艘星舰上的所有士兵都目瞪口呆。
副官看看那整齐消失的虫族，再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凌夜，有些磕磕巴巴：“长、长官……”
凌夜额首：“现在通知下去，返程，去与总军团汇合，重新商量对策。”
副官都结巴了，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那……助理……”
凌夜偏过头来：“你看见什么了吗？”
副官：“翅膀……会飞……虫、虫族……？？”
凌夜淡淡：“嗯，我也很惊讶。”
全驾驶舱的人都心说，这哪里是惊讶的样子啊！
可是凌夜身上的寒风已经快要冻住整个星舰，并没有人大着胆子把这个问出声，更何况……
更何况凌夜现在看起来，状态着实太差，仿佛不自知，但是一副受了严重的心伤，不想多谈的样子。
是了，是了。
大家想起来慕梓和凌夜出去的时候，凑得那么近，现在想起来，难道是受了威胁？！
他们瞬间了悟，脑补了一对相爱相杀的大戏。
突然揭露身份，自愿待人离开什么的……天啊，这也太虐了吧。
副官送凌夜回到书房，继续办公。那些人便调出了之前的监控——果然如此！没跑了！
*
凌夜对诺凡交代了全部。隐去了自己早就知道的这件事情，只是说了慕梓突然揭露的身份以及她们之间的种种。
诺凡只好叹气，是天意不让她们在一起。
第二军团归并入了总军团，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可等他们按照新的计划攻打虫族的时候，原来毫无纰漏的地方，却频频出了奇怪的差错。
虫族好似一夜之间突然变强了一般，无论是埋伏还是遭遇战，都很有章法和谋划，不再像以前那样鲁莽而冒进。
十几次对战中，人类竟然胜败参半，这是上一辈从未有过的局面。
诺凡和几个军团长彻夜探讨对策，连线已经退休的老战神，重新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
结果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虫族把他们击溃得彻底，却也没有乘胜追击，待在原地看他们跑回了据点的星球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很……很奇怪了。
诺凡忍不住把眼光放在了凌夜身上。这段时间，凌夜为了避嫌，很多重要的事务都没有参加，主要是在镇守军队的据点。
可是和凌夜交谈之后，又都只是无用功。
正在诺凡他们焦急的时候，虫族突然传过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背景就在不远处的虫族的一个据点。
黑色长发的少女面容骄矜，背后淡绿色的薄翅柔软地搭在高高的椅背上，她仿佛端坐于王座之上，身边站着两只恭顺的凶残虫族，越发衬得她身份高贵。
很少人知道她是慕梓，有些人认出来了，却又不敢认。她的气质变化太大，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我见犹怜的模样。
就连声音也是清冷如珠玉落盘。
“人类，你们好。”
少女歪了歪头，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似大权在握的志在必得。
“我们来谈判吧。”
她笃定地说道。
*
慕梓回去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虫族最高层的权利，虫族的军队任她调度，只要能击溃人类，什么都随她做。
她便真的做到了。
人族被打得溃不成军之时，再抛出了谈判求和的平台。
与上次谈判不同，这次虫族掌握了主导权，慕梓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字字珠玑，毫不犹豫地给虫族谋取了最大的权益，却也没有得寸进尺地贪婪更多。
为了休战，她给虫族夺来了足够的土地和矿产，还有很多用来生产粮食的知识和机器。
凭借这些东西，几百年内，虫族都能安稳无忧。
谈判时，凌夜也作为人族的军团代表出席。
但是她并没有参与多少发言，只是沉默地看着谈判长桌对面，一身黑色贴身长裙，发髻妥帖，妆容精致，唯有一双淡绿色薄翅对身份毫不掩饰的慕梓。
锋芒毕露，旁人议论纷纷说这模样和提来的过往资料都不同，看来这虫族很善于伪装。
凌夜只是心想，她的确擅长伪装，却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伪装都没有，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恨真- xing -情。
现在这- xing -情，却是大家都知道了。
谈判结束之后，诺凡看凌夜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难免有些忧心，回到帝都星后，总是想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凌夜知道自己快要抑郁了，却每夜宁愿独自躺在偌大的房子里夜不能寐，也不愿意出去接触什么别的事务。
过了半个月，凌夜被诺凡约得拒绝不了了，和他出去吃饭，形容憔悴得诺凡都为之心惊。
诺凡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
凌夜对他笑笑，声音很轻地说：“长官，我想辞职，或者发配到偏远的星球去。”
诺凡心里堵得慌，想不到一个慕梓，竟然会对自己的老同学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看来真的是栽得很深，无论是心，还是伤。
可感情的事，他不过是一个外人，终究无能为力，只能试图不住劝说老同学走出来，多看看新鲜事物，慢慢也就可以缓过来了，被她伤的心，也可以慢慢愈合。
凌夜摇摇头，竟然难得有些嗫嚅：“不……”
诺凡眼睛一亮，终于愿意开口了：“不什么？”
凌夜苦笑：“是我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