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秋低头想了想，最终却还是不愿拒绝楚煜而走近她，轻轻将她拥进怀中，眼中却倏然滑落一滴无声的眼泪。
“能抱着你，真好。”楚煜将脸埋在她的腹间，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淡香。
“以后你也能一直抱着。”季仲秋低低的说道。
埋首在她腹间的楚煜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不愿再放开她。
“可惜以后再没有机会拥有了。”
季仲秋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楚煜抬起头看着季仲秋的脸，目光一点点描绘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的刻进心里，说出的话却是现实冰冷的令季仲秋遍体发寒。
“因为，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是不是突然说错了？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不会，不可能，她认识的楚煜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静敛温雅，甚至帮助警方破获了这么多起案件，她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的那个人呢？
季仲秋不愿相信。
“我杀人了。”低低的嗓音此刻在季仲秋听来却是如那千斤重的巨石一般从山坡上滚下来，自己就站在巨石的必经之路，那样渺小而无力，如同一个毫不起眼的黑点被辗压而过。
“我就那么静静地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我至今仍能回想起当时的模样，那张熟悉的面孔流露出的狰狞震痛，一瞬间我竟觉得我是无比的畅快。”
“是我亲手将他逼上绝路的，也是我将他所有的记忆推翻，令他想起当初自己的......”
“别说了，别说了......”季仲秋打断她的话，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呢喃道:“别说了，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听到过，我不相信，所以你也不要再把这些当回事，没事的，那只是梦而已，其实现实中什么也没有发生。”
楚煜笑的有点复杂，她何尝不希望那是个梦，只是她骗了自己七年，她再也骗不下去了，这七年是她偷来了，本该在他死去的那一天就该了断的却还是苟活了下来，却七年间都活在了以往的噩梦中。
“仲秋，我骗不了自己，你也别骗自己了。”
“那是梦！那就是个梦！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季仲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离怀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季仲秋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心中的拉锯战仿佛生生要将她撕裂成两半，淋漓的现实将要淹没她的神经，她忘不了她的职业，她的信仰......
但同时她又不愿相信......
现实与信仰背道而驰时，选择的到底该是什么？
“仲秋......”楚煜轻笑的看着她，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指尖扫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别哭，这里会疼。”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会疼，疼死你算了！”季仲秋恨声道:“既然知道会疼，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来骗我！”
楚煜再也撑不住嘴角的淡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认真的看着她说:“这次到底是我在骗你还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轻轻叹了口气:“我骗你时你倒是相信的比谁都快，可到了我对你坦诚时你却不愿相信了。”
季仲秋身体一僵，呆呆的看着楚煜。
“仲秋，别骗自己了。”楚煜轻声道:“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你让我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为什么你能憋这么多年。”季仲秋突然间鼻间酸涩的她想哭，却又要吸了吸鼻子仰头将泪意逼回去。
“因为我知道憋着有多难受，所以我才不想你也这样。”楚煜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说了句。
“你这个骗子！”
“对，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骗子。”楚煜抱着她喃喃道:“可就算我是那个骗子，你也没有真正责怪我不是？”
“你是不是就吃准了我不会怪你！”季仲秋哑声道:“但是我告诉你！我恨死你了！我最恨别人骗我！可是你却骗了我这么久！久到我再也回不到过去！”
楚煜脸色苍白，明明这就是自己已经预想到的了不是么？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作者有话要说：
楚煜，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了.....
第107章 信仰与现实
“你现在告诉我又是要做什么？你要准备做什么！”季仲秋抓着楚煜的肩用力收拢，恨不得攥进她的身体。
楚煜脸色煞白，其实她撑不下去了，每每闭眼，那满地的鲜红与痛苦的嘶叫在她脑海里清晰的印刻回响，将她丢到油锅里反复的煎炸。
“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季仲秋是谁，与她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早就已经摸透了她的每一个举止想法，她知道她有很多隐瞒她的事情，她一直等着楚煜愿意跟她说的时候，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种事，而看她神情根本就是不想再面对这些东西，她根本就不想活了！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死！说话啊！”楚煜的沉默刺激到了季仲秋，季仲秋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口吻跟她说过话，这类似于争吵的话却只是一个单方面的独角戏，对方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你想死。”季仲秋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死，你想要抛下我去做个懦夫！”
楚煜怔怔的看着她，眼角微微泛红，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季仲秋，不管她如何回答，她伤害最深的还是季仲秋。
“你想死，你不要我了么。”季仲秋的眼泪突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带着哽咽道:“你不要我了么？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么？你说过只有我才可以不要你，你这个骗子，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好听的话来让我充满期待！你这满嘴跑火车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