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鹭 作者:山水程(下)【完结】(5)

2019-03-19  作者|标签:山水程

“苏末,带众人回雨花陵,寻到长老们,听候差遣。”

千机台经此一事,在都城的驻地定然已人去楼空,连大曜各地的正当门面生意,估计亦将一一被查封。算是飘零无居了吧。

苏末见李容若失了常态,自是不曾见其如此。然却乖乖领命,带头c-h-ā剑入鞘。而可陵闻言又是第一个发言反对。只见他恶狠狠地刮了萧煜一眼后,意恳恳地跑到李容若身旁,道:“少主,属下们走了,少主安危岂非不得保障?可陵愿意跟着少主。”

“请少主三思。”

“请少主三思。”

众人几声劝谏过后,李容若头也不转地朝外走去,留下一地莫名的嗟叹。沈青涟无奈一笑,道:“可陵与我留下,其余人等便劳烦东方阁主了。”

这位飞花阁阁主东方望舒从李容若身上收回目光,郑重朝沈青涟点了点头,道:“沈阁主请务必照料好少主。”

沈青涟会心一笑,道:“东方阁主舍小成大,”他刻意向萧煜投去一缕目光后,继续对东方望舒说道,“沈某敬佩。只是奈何天不遂人意甚而弄人,沈某惋惜。天又晴了,望舒,走吧。”

东方望舒望着门外怔忪了片刻,如同木偶般机械点了点头,领人行往东方。正独自朝东南行走的白色人影,与飞花阁众人的距离愈渐变远。

萧煜、小镜子与可陵、沈青涟四顾张望,迅速追上李容若。

苍穹八方,笼盖四野。暮夏天开始渐渐升高,视野便开阔起来。只是秋凉方初始,赶了大半r.ì路,免不得口干舌燥。无人沉默着前行,一路谨慎留意四周,一路各怀心事秘而不宣。许是气氛过于压抑,看到不远处有一驻马处,更有凉棚两顶,小镜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拉住萧煜衣袖,兴高采烈说道:“公子,有茶。”

可陵闻言朝那边看去,嘲笑小镜子道:“你应看到那马,一共三匹,买了好跑路。”

小镜子瞪他一眼,道:“三匹,如何分哪?莫非你打算扔下我与公子?”

“即便是又如何?少主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家公子,是否理应报答一番?”

“哟哟哟,说得真好听,分明是你家李公子图谋不轨招惹杀身之祸,不过是恰巧同个敌人又同时与之分庭抗礼罢了。”

可陵大斥一声,道:“难为我家公子一片赤心,孤身潜入安王府救你家公子,更令千机台计划临时更改,这都气煞祁长老了。你们得人恩果不自知便罢了,难不成还要以怨报德?”

小镜子将信将疑本欲再开口反驳,萧煜却先揪住李容若肩上衣裳,道:“原本是何计划?”

李容若摇摇头,一身冷清继续朝前走去。到了茶棚,点了一壶茶水,从从容容便拿起茶杯细看了几眼,而后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萧煜用力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长条凳上,吱吱几声响动,长条凳忽然便折了。萧煜反应迅速一把站起,踢开断凳,继续追问:“到底原本是何计划?”

李容若扫了一眼地上,眉头微皱,暗暗驱使丹田,随即大惊失色,只是表面却依旧是那秋风里天与云那般高远淡静。“重要么?”

他抬眸,透过微微摇坠的白纱观察着那贩茶的老人。只见那老人一副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模样,细细在木盆里清洗着茶碗。似是察觉到李容若的目光,抬起头来平平静静看他一眼,见无甚事便又低下头去洗茶碗。李容若从老人身上移开目光,盯着茶水,细听风吹。

“重要。”

他嗤笑。“计划如何不过是庸碌之人对于失败的托词,结果方是最重要的。既如此,你又何必需要知道我们先前如何布置?”

“结果如何?”萧煜轻轻发问,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他惊飞出去。

李容若又嗤笑一声,道:“你说呢?”

萧煜眼看千机台躲回雨花陵,轻叹口气,道:“容若,我知晓昨夜是我错了。可我别无他法,你若是离开了我,我······”

“故而,干脆做到极尽将我绑缚?你分明亦知晓,若是我要走,不管你做何事,你都拦不住。”

“是,只是,我愿尽我所能。”萧煜望着他说时,眼中担忧与害怕趁着柔光一一析出,只可惜,李容若却依旧盯着面前那茶水。“容若,告诉我,你为我,默默做了何事,又失去了何物?”

李容若握紧手中茶杯,道:“你可要赔?”

“只要你说。”

他放开茶杯,双手垂下置于膝上,道:“原本计划乔装易容成守符侍卫,孰知那r.ì一早探子回报堂堂安王爷竟被囚于安王府中。事发突然,临时改弦易张,便改为去安王府行调虎离山之计。人手有限,故而······”他站起来,笑看他,“你需赔我——双鹭符。”

萧煜朗朗扬唇,道:“昨夜便许你了,你不需忧心。”到最后,天下还给他李容若,他心甘情愿。

李容若不置可否,走到卖茶老人面前,递给他一锭金子,道:“老人家,这马我们要了。”

老人疑惑地看看他,看看金子,又看看那三匹瘦马,道:“我老汉不愿欺瞒客官,马不是好马,客官您瞧它们瘦的,拉在这里一年了亦没人看上。客官您真的要?”

“老人家您这马是否要卖?”

“那是。”

“既如此,我买您卖,你情我愿,不需多言。”说完,径自走过去解开马绳,飞身上马,急急朝他们说道:“快上马。”

三人闻言,虽不甚明白,只是听取李容若语声中罕有的焦急,皆速速依言行事。唯独那小镜子慢人好几拍,还在纠结究竟为何要上马。可陵瞧见,下马冲过去在他额前爆了个栗子,然后一把将他推上马去。

马未甩蹄,五人面前便出现一个白色身影。此人单手、单眼,那一只失去耳廓的耳朵被掩在黑发里。这人面无表情,如一根木桩子般立在那里,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容若。而眼眸里的目光究竟隐藏何种意味,他人亦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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