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至洛水风不吹(gl) 作者:一别經年【完结】(25)

2019-03-18  作者|标签:一别經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那只小狗转眼就出现在了眼前,它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绕着子洛的轮椅打转。那是国君送给子洛的小狗,灵- xing -十足,因为我说过,要带她行万里,看千山,跃沧海,她便给这小狗取了万里的名字。

  它似乎感到了什么,从最初的欢愉变成了低吠咽呜,摇摆的尾巴也垂了下去,静静地蹲坐在子洛的旁边,歪头看着我们。

  子洛看了看它,又说道,即使要走,也要先养好身体,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万里,也很舍不得你呢……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个自己既想要逃离又想要依靠的瘦弱身影。怕再多待下去一分,不该说的话就险脱口一分。心里只告诉自己,我不配与她一起。我硬着心肠,不再去看她,也不顾万里的呼唤,起身拿起外衣,便朝着殿门大步跨去,我只怕再晚些,自己会转身趴在那条绒毯上,打- shi -那件雪白色的披肩。

  那时到底是年幼,纵然跟着师父四处云游,经历颇多,纵使我道法精湛,受人尊崇,那也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童。离奇的身世和师父的离去让我很久一段时间都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曾经让我骄傲的姓氏如今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口处,让我无法透气成了我最重的负担。我心中充斥的只有孤独、害怕、迷茫、彷徨、不知所措。对自己的厌恶让我只能遵循着记忆里师父除邪的做法,甚至比他更雷厉风行。四处御剑绞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我存在的意义,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安慰自己还能姓风。

  邪祟也有不凡者,我也是数次身陷险境。不过都凭着那把灵剑和风家得天独厚的能力,一次次地侥幸活了下来。我每每深夜都会回忆起师父的话,还有那场轰烈的爆炸。我是风家的传人,却又是妖的孩子。我始终解不开心里的结。

  就是在某个午后,我坐在一处山林的空地处,林间飘着的花香和地上洒落的星星柔和阳光让我记忆深处有所触动。一如第一次遇到某个人一般,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捻指算了算,原来已经离开了三年。想起记忆中的那张苍白又精致的脸,还有那轻柔的声音和煦的笑容,我顿时生出了急切来,想要去瞧瞧她,哪怕一眼也好。

  三年后再到乾阳,城中一切还是与别处无异,城中那座金光熠熠的皇城依旧巍峨耸立。只是比起三年前,这冰凉的建筑让我除了熟悉之外,又多染了些旧日思绪。

  近乡,情更怯。这感情实在来得奇妙又无法言语。我站在那座宫殿之上,却迟迟不敢去见那个记忆中的孩子。看着宫中的一草一木,和那孩子在一起的点滴都被勾起,历历在目。看着月挂枝头,我才翻身跃入宫院内,轻车熟路地到了她的寝宫,再闻到那股熟悉的檀香,我有一刻的恍然。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步步地走近那个床榻上的身影。

  绒被轻挂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单薄瘦弱的身子,发丝柔顺地散开,让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笼罩在暗处,趁着皎月,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

  我慢慢走近,蹲在她床前,才看清楚她的模样。三年不见,她长高了,面容也越发美丽了,安静柔和得像怕被人惊扰的仙子。只是此时睡梦中的小仙子却眉宇紧蹙,面色惊慌,睡得并不安好。

  我伸手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地哄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抚平那双秀眉。大概在她身上,有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同时也在想,幸好我夜能视物,否则深夜前来又错过了这副睡颜,实在遗憾。又想着,为什么不早些来瞧瞧她?转便再想起那难以启齿的身世,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

  暗处,墨发入夜更添漆黑,她颈间乳白的物什散发出的微弱莹光即使被她用手握住,也显得十分显眼。不用细看我也知是什么。三年前我亲手帮她带上的坠子,她一直没有取下呢。心里想着,我不自觉地伸手,覆上了那只握着玉坠的手。

  恍惚中,又是那种光影流梭的感觉,和灵剑入体时的情景一般。灵剑承载着师父最后的遗志,这玉却让我看到了许多不曾想过的事物。

  大雪纷飞,满目纯白的山林中,青衣少女逆风而行,依着灵巧的身手,顺着悬崖落下,得了一方避风的天地。

  那山洞口小空大,在这漫山风雪的山林中实在难得,却被人捷足先登了。进了山洞青衣少女才发现洞内的颜色与山林别无二致。若不是那温热的气息,少女都会以为这山洞是被堆满了积雪。细看之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庞大的身躯,一只羽狐先占据了这山洞。此刻它正闭眼休憩,盘成一团,对于意外的闯入者没有任何表示。青衣少女只是惊讶片刻,最后忒自跳上羽狐毛绒雪白的身体上,钻入一支温暖又巨大的翅膀下,动了动身子,竟然是睡着了。羽狐微眯开眼睛,浅蓝色的眼眸如宝石般波光流彩,只睨视了那少女一眼,又重新闭上。这一切都来的顺理成章,山洞里转眼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画面一转,是那青衣少女跟着一个白衣女子在山中穿梭着,一起修习道术,或追逐猎物,或嬉戏打闹,尽是日常琐碎之事。看那两人相处融洽自然,彼此眼中的快乐幸福让我心里有个答案在呼之欲出,但却迟迟不敢相信这一切。

  再变换了画面,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第一次看到那张面容如此年轻,周遭气势汹汹,与记忆里那个平淡如水,鬓发花白的人出入甚大,即使与他朝夕相处,被他抚养长大,我还是缓了些时间才认出他来。他宽大的巴掌在青衣少女的脸上印下红紫的痕迹,一道血痕自她嘴角流出。青衣少女只是直起身体,擦掉那血迹,发丝凌乱,跪得笔直,她身后,是之前的那白衣女子,一双蓝眸中,满是疼惜。师父恨极,又扬起了巴掌,白衣女子走上前了一步,却被跪着的少女拦下。只见她自怀中抽出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刀锋朝里,一刀挥下,时间如凝滞了一般,三人都停止了动作。少女咬着下唇,将那匕首拔出,又扬手挥下,不断地重复着那动作,不多时,青衣浸血,满目暗红,触目惊心。

  待那少女支撑不住后跌时,白衣女子一把揽住了她,前视着蓝眸乍寒,低头时又柔惜温和。她将那浴血的少女抱在怀里,如获珍宝般小心缓慢,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望而却步。她转身轻轻一跃,便带着那人消失不见。师父紧攥的双手一拳打在桌上,实木的方桌应声而碎,然后努着的嘴里吐出一口殷红,颓然倒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可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难以接受的。就在我心中一团乱麻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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