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作者:宁远(三)【完结】(127)

2019-03-18  作者|标签:宁远 强强 豪门世家 乔装改扮

  听见卫庭煦如此说,小花心中大动,立即伏地道:“奴此生此生愿为女郎肝脑涂地!永不后悔!”

  卫庭煦笑道:“说这么重的话做什么?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跟我一块儿活着,见证我亲手拔掉大聿腐烂的根,见证这山河改姓的那一日。”

  小花知道,熟悉的卫庭煦回来了。

  甄文君这一剑斩碎了很多东西,最让小花庆幸的是,连带着卫庭煦唯一的那么点儿游移也一块儿不见了。

  阿歆的私宅名叫“积学府”,这名字听上去似乎挺有学问,到了才知道里面藏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光是不同种类就有六十多把。

  若在平时甄文君必定一一把玩,可今日她实在没有任何精力,将小枭安顿好之后与阿歆再谈话时,甄文君只觉得魂魄飘在头顶之上,几乎要昏厥过去。阿歆让她安心去睡,其他的事她会交待家奴去做。

  甄文君将沾血的脏衣衫脱了,丢在凳子上,倒头便睡。梦里她在战场上厮杀,手中的重剑一挥,血流成河。

  敌军在前,混乱的沙场无法看清他人的面貌,只能由衣着判断谁才是自己的同伴。战鼓点点敲在她的心上,让甄文君热血高昂。她杀入人群之中想要取敌阵首领的首级,终于抓到了对方,一剑贯心。

  剑上的触感有点儿奇怪。

  但凡在上战场谁不是穿一身能够保命的坚硬铠甲?铠甲之下也都是锻炼多年的坚实身躯,可这一剑刺得轻轻松松,仿佛刺在一块脆弱的软肉上。

  甄文君错愕地抬头,发现被她刺穿的不是别人,却是卫庭煦!

  甄文君大惊之下将剑抽了回来,血流得更多。卫庭煦虚弱地倒在地上,看着她,充满了怨恨。

  “子卓!子卓!”甄文君吓坏了,立即冲过去抱她,“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治!”

  卫庭煦却说:“不用了。”

  甄文君大惑:“什么?”

  卫庭煦变成了巨蟒,巨大而修长的身躯将她牢牢地卷在其中,越收越紧。甄文君痛苦不堪,翻来覆去地想要挣扎却无法摆脱。

  甄文君拼命叫喊着,她已经知道自己陷在梦中,只想快点儿醒来。

  凶险的梦突然变得平和,是阿母救了她。

  一定是太想念阿母,甄文君居然梦见了阿母就在眼前。

  她握着阿母失去手指的手掌,哭道:“对不起……阿母,是孩儿没用,无法保护你。让你经历这些磨难,都是我的错。”

  阿母眼中含着泪,抚摸她的头:“怎么是你的错呢?我的儿,若是可能的话阿母只想替你承受所有的痛苦。是阿母连累了你,上天让你投身在阮家,当真苦了你了。”

  甄文君想要宽慰阿母一番,忽然一惊坐了起来。

  这不是在做梦。

  “阿母?”

  这是阿母,这是她的母亲!

  “是我啊,阿来。”

  甄文君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阿母居然就在眼前!

  阿母的头发全白了,看上去憔悴不堪,但她是真实的,不是梦,不是梦!

  甄文君用力抱住阿母,心几乎要跳出来。

  快十年了,自她十二岁和阿母分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面,甚至曾经一度以为阿母已经不在人世。如今人间重逢,一时无言,唯有满襟热泪可表思念和喜悦之情。

第175章 诏武四年

  被阿母抱在怀里, 甄文君哭得非常放肆。

  近十年的时间,她独自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成长, 九死一生活到了现在。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和阿母重聚,她不是孤身一人。

  阿穹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顺着甄文君的后背,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哭了许久眼睛发肿, 将压抑多时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甄文君顶着一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从阿母怀里离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女儿的脸, 感叹道:“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长得这么高了, 成为一个大人了。”

  阿母的话让甄文君又一阵鼻酸,不过她已经哭腻了,不愿意再哭, 忍着情绪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当初我跟阿母分别之时才是个十二岁的孩童, 如今已经二十有一。”

  “只可惜我不能在你年少时陪伴左右,见证你的成长。更是害得你身陷险境,实在是有愧于你。”

  甄文君抱住阿母摇头道:“囚禁十年,真正受苦的人是阿母。”

  “当年……”

  “当年之事我已经查明。”

  甄文君笃定的目光让阿穹颇为欣慰。女儿在艰难的环境中健康地成长, 所有的危机和磨难浇灌着她, 让她比一般的年轻人更加锋利和沉稳。

  一旦度过了最初多年未见的略略尴尬感,打开了话匣子之后, 母女二人从白天聊到黑夜。

  甄文君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和阿母说, 说这些年的遭遇, 说当初她们在绥川被抓之后的一切,说方怀远已经被她亲手打死,而她也知道了阮家的大难,知道自己的身世,更知道在遥远的骨伦草原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强悍的民族和宏伟的城池,她甚至亲自回到了故土。

  她也不避讳自己与卫庭煦的关系,毕竟要捋清这场环环相扣的- yin -谋,卫庭煦这个幕后最重要的- cao -控者是不可能绕得过去的。

  “在我被囚禁最初,并不知道囚禁我的人是谁。本以为方怀远是天家所派,毕竟当年秘卷之说一直是他们李家心中一根刺。当方怀远找上我旁敲侧击想知道我是否就是阮氏阿穹时,我便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了。起初谢随山将流民放入城中时,我便料到这些胡子会生乱,本想借着流民之乱带着你诈死逃走。可惜四姨的死打乱了我的计划。为了保你- xing -命,我用秘卷跟方怀远交易,想先暂时脱险,再寻找机会离开。如今想来,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怕四姨的死也是方怀远的手笔。”阿穹叹了一声后接着道,“直到后来在船上谢太行以我来胁迫你成为他们谢家的细作时,我方觉得此间不是那么单纯。否则方怀远直接以你的安危来要挟便是,何必大费周折?如果不是天家所派,那方怀远背后的人寻找秘卷为的应该是改天换日、江山易主了。我躲在绥川这些年,已不晓得汝宁如今是个什么形势,猜不出方怀远背后的人是哪一方势力。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要利用你,所以只要我一日不说出秘卷下落,你就有可能多安全一日。谁能想到秘卷之说让阮氏灭族,同时它也成为我们最后保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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