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此生终老温柔 作者:玉周【完结】(3)

2019-03-17  作者|标签:玉周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民国旧影 年代文

江月看着手帕上的血痕,气的直咬牙,一时间忘了装她的大家闺秀,开口便嚷:“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好心借给你,沾上了血也不给洗就还给人家?”

少年的眼眸漆黑深邃,宛如夜空般神秘迷人,他抿唇盯了她一会,便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拿回了她递来的香绢,眼底突然有如星河流转,藏了些许笑意。

少年薄唇轻勾,狭长上挑的眉眼眯起来,精雕细琢的五官退却了冰凉的感觉,初春的时节,周围的一切寒冷都在刹那间暖极逢春。

江月突然愣住,时间仿若在那一瞬间停滞,她不晓得这么冷的一张脸,笑起来能这么好看。

神情恍惚间,她听见少年笑着说:“本以为是个大小姐,想不到损起人来也能这样泼辣,时代终究如此不同,人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还真教许某开了眼界。”

少年言语刁钻讽刺,可让江月忍住没踢他一脚的是他抬起手掩笑之时,袖口间细白胳膊上凄惨的伤痕。

她略有失神的看着他袖口间的伤痕,心想只是胳膊就这样多的伤,身上还不知有多少。

她晃神之间,少年已经敛了笑意,抻了抻发皱的衣袖,一脸平淡的和她擦肩而过:“许青衣,京城西边喻梦楼李班的弟子,如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江月半天才回过神来,瞪着眼睛回头看那少年人的背影,可人却早已了无踪迹…什么叫她有需要!这人真是好没礼貌,借了她的帕子不给她好端端的送回来,难道还要她亲自去要?

还张口闭口说什么年年岁岁人不同,奇怪的分明只有他一个人好不好?

江月就这么气呼呼的回了家,压根忘了自己和阿爹还在生气,在小丫鬟惊愕的目光中迈开步子在阿爹身前坐下,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水。

结果就是被她阿爹又骂了一次,说什么不知悔改,没有女儿家该有的样子,关了三天的禁闭才肯放她出来。

在那之后,她一想起许青衣这个名字就更恨的牙痒痒,憋久了也就不再委屈自己,和侍候自己的小丫头成天张口闭口没一句好话,左右就这么一个人,什么许青衣无理,许青衣无赖,许青衣…笑起来好看。

一旁站着的小丫鬟僵硬地抬头看了看她,有些尴尬地问道:“小姐…您不骂他,改夸他啦?”

江月涨红了脸,瞪眼一拍桌子:“谁说的!本小姐就是在想手绢什么时候能要回来!”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心说你那么多手绢,怎么就缺它一个。

江月觉着自己是不想见这个人,只是这人拿着她的东西她不开心而已,如此才不得已才翻来覆去地想到这个人的。

可是有缘分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相见。

十岁生辰那天,还没等她提,和她冰释前嫌的阿爹就乐呵呵拉着她去了喻梦楼听戏。

真是她的好阿爹…江月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笑眯眯的坐于席间,喝着茶吃着小食儿,开始东瞧西看,心想简直是太好了,终于有机会能让她碰见这厮,定能有机会叫他好看。

不得不说,李先生的戏班子的确不错,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能看见想看见的人。

等的时间太长,已经足够小儿心- xing -的她坐立不安,等她快要忍不住起身去外面溜达溜达的时候,整个场子里却突然黑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慌乱的时候,古旧的戏台上突然打出一道光,锣鼓齐鸣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着一身粉红色戏服,站在正中央。

只见她身段一提,双手挽月,在诸人唏嘘之间慢慢的转身,虽然她的五官被浓厚的妆面掩盖,看不清真正的眉目如何,可她眼神间的精雕细琢却依旧让人忍不住痴了。

在江月愣神的时刻,便瞧她于美目流转间薄唇轻启:“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这绕地游一开篇,便让人惊艳的说不出话,江月虽然年岁小,可从前也看过不少精彩的戏。不知为什么,没有任何一出戏,能比得上面前这还没有长大的半大点儿的姑娘的这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她听阿爹连连感叹:“这女娃真是不错,假以时日人家成名了之后,这出儿戏咱可能都听不上了。”

江月懂得少,只能长着嘴点头,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看。

一曲终了,似乎已然恍若隔世。

江月忍下心底的震撼,悄悄的吸了口气,抬眼的时候,就发现台上的那个姑娘,似乎在若有若无的盯着她看。她还没来得及想这怎么回事儿,那姑娘就已经带着一帮人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勾起嘴角,声音温如碎玉:“江小姐,在下代表喻梦楼祝您生辰快乐,希望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月听她这声音,忍不住心里一颤,等她过会儿从怀中掏出一枚绢帕放在她怀里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好你个许青衣!”

阿爹看着像猴儿一样蹿起来的江月,忍不住黑了一张脸:“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坐下去!”

她怂的很,被这一句吓得浑身一颤,往后一倾,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浓妆重墨之间,她瞧见许青衣的眼底逐渐浮起一层笑意,不知不觉脸上就红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旁的什么。她并不想恶意揣测什么人,只是现在想来,许青衣方才说的那番话,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分明是想气死她。

“阿爹”江月气呼呼的问:“您知道他是个男的吗?”

“是嘛”阿爹很惊讶,看着许青衣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和欣赏:“那这戏唱的就更不错了。”

江月没达到目的,咬牙捏着手里的绢帕恨恨的看着许青衣的背影。

很多年后,江月才想当初她那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到底是多么美好的一句话,也该是多么奢侈的一个梦。

临走前,她总想着见许青衣这厮一面,好把这几次吃的亏都补回来,便对阿爹说要感谢他们戏班子,才有机会进了帘后,一句许青衣还没喊出口,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不能说是吵闹声,应该只是一个男人的骂声:“你说,你这贱坯子是不是惹了江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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