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番外 作者:书自清(二)【完结】(59)

2019-03-17  作者|标签:书自清 悬疑推理 女扮男装 三教九流

  “别急,慢慢来。”

  “嗯。”沈绥轻声回应,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得酸疼。

  在沈绥背着张若菡出门的那一刹那,满街堵得人山人海看热闹的洛阳城老百姓们齐呼出声:

  “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声音绵延而开,震天撼地,绵延不绝。

  沈绥在狂呼呐喊声中将张若菡送上新娘马车,她自己随即上马,绕车三周,然后率着车马队伍率先离去。新娘马车由傧相鲁裔代驾而归,而新郎倌需要率先回府,在门口迎候。

  沈绥一路抢先归去,骑于马上,驰骋而归。见到那姿态,才懂什么叫真正的“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落于其后的新娘马车,千人扶车而缓缓前行,老百姓们争先恐后挤在一起,想要摸一摸新娘车驾,沾一沾喜气,每个人面上都洋溢着笑容。

  洛阳城除却节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天喜地的事了,这场喜事,仿佛成了全城人的狂欢节。

  道路水泄不通,马车行路困难,待到好不容易来到沈府门口,夕阳西下,真的已近黄昏了。沈府门口已经铺了柔软的地毯,无涯扶着张若菡下婚车,刚落足于地毯上,便有喜娘在一旁挥洒草节,唱道:“今日新人远降来,喜神福神两边排。开门两厢皆为吉,今请新人下舆来。”然后递给张若菡一个花瓶,唱道:“花瓶本是圣人留,轩辕黄帝起根由。今日落在新人手,富贵荣华万万秋。”

  好话一箩筐,礼节一道道,跨马鞍,走火盆,新娘迎进门。入青庐,共牢食,合卺饮三度。拜天叩地敬长辈,夫妻交礼,礼成,便是洞房时。

  “入~洞~房~”礼官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此为止,不能再写了,下章继续。

  文中出现所有的催妆诗,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唐代的催妆诗修改引用而来的,就不一一说明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

  魏晋南北朝时期,催妆简单粗暴,不吟诗作对,单纯喊“新妇子,催出来”这样的话。催妆诗是唐代出现的,一直被后世继承,宋代出了催妆词,到了明代,还有对对子的方式。

  另提一嘴,“吹箫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峨下凤台。”这句诗的用典,是善吹箫的箫史与秦穆公的女儿“弄玉”的故事。《东周列国志》记载,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这个典故经常被引用,最出名的比如白居易的“帝子吹箫双得仙,五云飘飖飞上天。”,李白的“以欢秦娥意,复得王母心。”杜甫的“遂有冯夷来击鼓,始知嬴女善吹箫。”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PS:因篇幅接续问题,结尾处收得有些小匆忙。不过没关系,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只从赤糸的角度来写,下章会有三娘角度的大婚,会将大礼详细接上。

第一百零四章

  也许大婚前一夜的女人都会经历一个奇妙的夜晚。必然是睡不着的, 兴奋与期待或许因人而异, 迷茫与恐慌却多少都有点。对于张若菡来说, 有的却是一种远游终归的安然。她安然, 却依旧睡不着,那一夜她趺坐垫上, 默念妙法莲华,仿佛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境界之中。

  虽然一夜未睡, 但清晨时分无涯来叫她时, 她却比睡着起来后还要清醒。

  与无涯同来的还有二婶王氏, 她们是来为她准备沐浴热汤的。张若菡沐浴,换上崭新的红绸亵衣亵裤, 听二婶在她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却始终很淡然。二婶告诉她床笫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最后还千万叮嘱她,若丈夫索求无度, 便可金簪戳股、缩阳出- yin -。无涯在旁边听得面色赤红,心中腹诽, 三娘嫁的又不是男人, 分明是女人, 又怎么会有那些事?可这话她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张若菡换上自己亲手绣好的嫁衣,她便坐于镜台前,开始任由二婶与无涯为她梳妆打扮。这许多年来,脂粉对于张若菡是无用之物,她的面上从不施脂粉, 便足以颜动天下。发式也绝然不是外面那样愈发夸张的式样,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盘发,就将一头长及膝窝的黑发披散着,亦或在尾端松松束上缎带。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地梳妆,面上施妆倒是不那么耽误时间,她天生丽质,脂粉简单衬一下,就已然足够了,所以这个留到最后。最耽误时间的则是盘发。

  新嫁娘,梳头也有一套规矩。家里的女- xing -长辈为新嫁娘梳头,口中要唱歌谣。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唱着唱着,王氏渐渐带上了哭腔,想起别家女孩二八年华便出嫁,三娘却一直耽误到二十八岁才终于出嫁了,心中就酸涩难忍。自古红颜难得良人,乃至薄命早逝遭天妒,三娘多好的女子,自己看着她从小长大,那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却在那些波云诡谲的争斗之中,被残忍伤害,乃至抑郁了很多年。

  家里人都疼她,她若是就这样一直病着,再也好不了,也没关系,家里养着她。可,三娘到底还是要嫁人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王氏相信沈绥是她最好的归宿。大嫂走了五年多了,大哥身不由己,也不在近前。自己这个做二婶的,其实就是她的半个娘亲,这孩子命苦,她看着心里就难过。

  “二婶,没事的,她是良人,会对我好的。此后,我还会经常回来看看你们。”见王氏泪如雨下,张若菡温声安慰道。

  “你这孩子,嫁了人怎么能常回来,莫不是要让夫家心生芥蒂了。”王氏忙道,“是二婶不好,这大喜的日子,你别担心,家里没事的,别总想着回来。在夫家要好好的,你脾气硬,不要总和丈夫犟着,有时顺着点,总有好处。”

  “好。”张若菡应着。

  一旁正在帮忙整理发饰的无涯心中暗忖:姑爷脾气可好了,谁顺着谁都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到时候三娘想回来便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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