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诉讼_周梅森【完结】(115)

2019-03-10  作者|标签:周梅森

  才为我们这场改革破了题!现在改革又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历史路口,我们各级领

  导gān部都必须切实负起责任来,不能总呆在办公室里研究来研究去!所以,尽管

  chūn节之前省里的事很多,我还是抽空悄悄来了!来之前我和刘省长说了,这回我

  不听任何人的汇报,就是要亲身体验一下长山南部矿区的这种贫困,看看到底怎

  么解决!”

  huáng国秀笑道:“赵书记,这种贫困还用体验?您是不是被底下gān部骗怕了?”

  赵培钧感叹道:“真是被骗怕了,好事不敢相信,坏事也不敢全相信!刚才

  你们家姑娘要我贴上假胡子去暗访,不瞒你们说,这事我还真gān过!去年秋天查

  省城郊县的一个chuī牛不上税的县委书记,我就贴上假胡子,扮成个海外客商去和

  他周旋了一通,让这位县委书记为他所有牛皮上了税——撤职罢官!”摆了摆手,

  “继续说正题吧!本来节前刘省长要代表省委、省政府到矿区慰问,我刚才在路

  上给刘省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和省里任何领导都不要来了,不要再作这种节前访

  贫问苦的政治秀了,要切实解决问题!唐朝阳同志到了民政厅以后,工作力度比

  较大,已经千方百计筹措了一亿多资金,加上中央配套拨款就是两个亿了。长山

  南部煤田失业矿工家庭的最低社会保障问题,必须头一批优先解决,节前就动起

  来!”

  这下子huáng国秀激动起来:“赵书记,这可太好了,其实早就该这么办了!王

  长恭上次来长山时,我还和王长恭说过:长山南部煤田失业矿工家庭的普遍贫困

  有特殊性,是我们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关井破产造成的,贫困人口又很集中,潜在

  的危机就超过了一般的城市贫困家庭。我们就是从安定团结的大局出发,也必须

  优先考虑!可王长恭没当回事,上完报纸,上完电视,只给了一百万就应付过去

  了!”

  赵培钧挺客观地说:“国秀同志,这倒不好怪王长恭,尽管王长恭腐败掉了,

  马上要开庭公审,可我们还是要实事求是!我省欠发达,财政很紧张,这次是停

  了省委宿舍区的二期工程,才挤出了点钱,当时王长恭能批一百万也不错了!”

  叶子菁附和说:“是的,是的,赵书记,这我们也必须实事求是嘛!”

  赵培钧又说:“实事求是地说,王长恭在这个问题上是动了些脑子的,在省

  委常委会上提出一个方案:将来长山矿务集团搞股份制改造时,拿出一部分股份

  划入社保基金,我和刘省长觉得是个好思路。另外,朝阳同志还提出,可以考虑

  由政府出资买下一些公益性岗位,变生活保障为职业保障。我这次暗访时了解了

  一下,失业下岗的矿工同志们都很乐意啊,说是只要代jiāo养老保险,每月二三百

  元就成!”

  huáng国秀更兴奋了:“赵书记,那我们就这么办起来嘛,chūn节过后就试点!”

  赵培钧应道:“可以,就在你们长山先搞试点!”指点着huáng国秀,又批

  评说,“你这个破产书记以后也要多动动脑子啊,不能满足于当讨债鬼嘛,见谁

  赖谁!”

  这批评不无道理,huáng国秀挺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是的,赵书记!”

  叶子菁插上来说:“赵书记,你不知道,我家老huáng不但是讨债鬼,急起来时

  就像疯狗啊,逮着谁咬谁,连我也被他咬过哩!不过,老huáng也真是太不容易了!”

  赵培钧这才说起了叶子菁,说得很动感情:“子菁同志,国秀同志这个破产

  书记当得不容易,你这个检察长当得就更不容易了!王长恭是省委常委、常务副

  省长,还是‘八一三’事故处理领导小组组长,又是从长山上去的gān部,在长山

  的关系盘根错节,你办案的难度和压力可想而知。可你这个检察长有立场,有原

  则啊,只唯法,只唯实,忍rǔ负重,千难万难,到底把案子办下来了,也让王长

  恭这个腐败分子彻底bào露了!我和省委要向最高人民检察院为你和长山市人民检

  察院请功哩!”

  huáng国秀听得这话又有些冲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叶子菁的眼色制止了。

  赵培钧是个明白人,马上笑了:“国秀同志,你又想说什么啊?是不是想说

  :既然我知道咱们的女检察长这么难,为什么早不把王长恭拿下来?是不是啊?”

  其实,这话不但是huáng国秀想说的,也是叶子菁想说却不便说的。

  赵培钧自问自答道:“王长恭问题的bào露有一个过程,中央和省委对王长恭

  的认识也有一个过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和省委不能仅凭社会上的议论就

  随便向中央建议撤换一个副省级领导gān部。子菁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叶子菁想想也是:别说赵培钧和省委,她和检察院不也是到最后一分钟都悬

  着心吗?没从周秀丽租用的保险箱里找到王长恭的假护照之前,谁敢认定王长恭

  是个犯罪分子?于是便恳切地道:“赵书记,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瞒您说,当我

  们的反贪局长从广州给我打电话汇报时,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上,就怕搞错

  了!”

  赵培钧愈发动情,拉着叶子菁的手说:“子菁同志,你真了不起啊!你的事

  迹我过去不太清楚,王长恭不可能向我汇报你的事迹。我是最近才听省检察院丁

  检察长和省政法委的同志们介绍的:那天夜里在加油站,面对苏阿福的枪口、炸

  药,情况那么危险,那么紧急,你挺身而出,化解了一场灾难,有勇有谋啊!哦,

  对了,怎么听说你还在我们的法庭门口被坏人刺了一刀?凶手现在抓住没有啊?”

  叶子菁苦笑道:“听刑警支队同志说,前天抓到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竟

  是一个外地民工,和‘八一三’大案没任何关系,有人给了他一千块钱,他为了

  这一千块钱就捅了我一刀!幕后指使人到底没找到,那个民工是在街头认识指使

  人的!”

  赵培钧一声叹息:“子菁同志,让你受委屈了,真不该让你流泪又流血啊!”

  叶子菁心里一热,眼睛湿润了:“赵书记,有您这句话,我……我就知足了!”

  赵培钧却摇起了头:“这么容易满足啊?没这么简单吧?子菁同志,今天我

  到这里来,就是想听你诉诉苦,甚至听你骂骂娘!说吧,有苦诉苦,有冤伸冤!”

  叶子菁觉得机会实在难得,便也和面前这位省委书记jiāo起了心,不过却没谈

  自己的事:“赵书记,难过的事都过去了,苦也好,冤也罢,我都不想说了!有

  个同志我倒想提一下,就是市委书记唐朝阳同志。没有市委和朝阳同志的正确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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