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汉年在上海_黄祥豫【完结】(56)

2019-03-10  作者|标签:黄祥豫

  1949年“八一”前夕,上海各界人民组织筹备慰劳解放军的工作,工商界也于7月15日组织了上海工商界慰劳总会,此事市里是由汉年同志负责的,我和盛丕华等其他几位同志也参与其事,这样,我和汉年同志接触机会就多了,相处也更随便。“八一”犒军以后,我和盛康年商量,想请陈毅市长到我家吃顿便饭。盛讲此事先要问潘。我就向汉年同志提出,他说,要请示陈老总自己,并答应由他自己去和陈老总说。两天后,传来回音,陈市长同意来,但叮嘱人不要多,可以随便一点。8月的一个夜晚,陈市长和夫人张茜同志,汉年同志和夫人董慧同志光临我家,同来的还有几个人,我还约了盛丕华和盛康年父子。大家便装而来,在我家中树荫下乘凉,天南地北地聊着。陈市长间或问问我企业的生产情况,对党的工商界政策的意见,我坦诚相告,聚晤气氛始终十分亲切融洽。以后,陈市长和汉年同志又约了一些工商界人士聚会座谈,宣传解释党的政策,诚恳耐心地听取意见,有时还共同商量、解决一些问题,把我们凝聚在党的周围。

  自陈毅市长来我家中聚会以后,汉年同志有时就到我家来聊聊天,有时沟通一些情况,有时通过我了解一些工商界的情况和意见,有时还约了一些负责同志一起来。他当时的住所离我家很近,有时就步行过来。他夫人董慧是香港一家银行老板的女儿,早年就参加革命,人也很随和。有时他们夫妇同来,董慧就和我夫人杨鉴清一起拉拉家常,很谈得来。有一天,汉年来我家,谈话中他说起工商界人士大多数愿意靠拢党,跟党走,情况是好的。工商界在旧中国有商会和工业会,现在是否也要有个统一的组织,以便组织工商界人士贯彻国家政策,也可以为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向人民政府或有关单位反映情况。他征询我的意见,我非常赞成,认为解放前旧商会和旧工业会几乎沦为国民党争权夺利的工具,并不是为工商界服务的。现在人民政府这样为工商界人士着想,内心很是振奋。汉年同志还征求了工商界一些同志的意见。后来,上海各界代表会议作出了成立上海工商业联合会的决定。经过多次酝酿,大家做了许多工作,8月26日,成立上海市工商联筹备会,我被选为筹备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1950年初,国家准备发行人民胜利折实公债。上海是工商业者云集之地,发行任务很重。为此,陈毅市长邀集几百位工商界人士到中国银行大楼开大会动员认购。在此之前,汉年同志一次到我家谈起此事,跟我讲了国家发行折实公债对恢复和发展生产,稳定市场物价的意义,问我是否可以带个头,这样可以推动工商界的认购工作。我完全同意。于是在陈市长召集的认购大会上积极响应号召,带头认购。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认购额不断加码,又逢市场不景气,加上美蒋“二六”轰炸造成困境,公司面临很多困难,劳资纠纷也有所加剧,头寸周转一下有了困难。汉年同志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就同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商量,用我部分企业财产抵押贷款,解决了公司资金困难,也完成了认购任务。

  “二六”轰炸中,人民的生命财产和许多工商企业遇到严重破坏。当时正临yīn历年关,厂里工人等着发薪过年,但工厂企业却因原料、动力、资金等问题开工不足,厂方付不出工资,一时间劳资矛盾迭起。我家的工厂企业也难免这种窘境。一天,有个厂的几个工人到我家中要求立即发工资。我正巧办事在外,他们就坐下不走,等着我回去解决。我知道后,就和盛康年联系,想请汉年同志帮助。盛康年就立即给当时上海市军管会jiāo际处副处长梅达君打电话,要他转告潘汉年同志。汉年同志得到消息,即刻和市委商定,一面安排我在上海大厦暂住,一面通知有关部门和工厂工会负责人去做工人的思想工作,要求大家体谅资方的困难处境,遵守政府保护工商业的政策,使矛盾得以缓和。那时汉年同志除负责市政府的日常工作外,还要全力领导恢复被炸的发电厂,特别是要处理因“二六”轰炸工厂停工而要疏散工人等等事宜。他日夜操劳,对我的困难却依然如此关心,我心里很感激。当时劳资关系紧张,纠纷时起,市政府在陈毅市长的领导下不断开会,彻夜研究商议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大家总算熬过了这段困难时期。

  1950年5月底,中央在继全国劳动局长会议、全国各大城市工商局长会议后,要召开全国第二次税务工作会议。一天,潘汉年同志约我到他办公室,对我说:这次会议上海除政府派人外,同时要请工商界代表参加,市里希望由你带队前往。会议要讨论调整税收问题,这事关系到国家的重要决策,也涉及工商业界的利益,希望你们如实反映情况,不要有顾虑。我遵照他提出的方针,在会上作了必要的、如实的反映,结果党对我们的意见非常重视,认真考虑,择善从之,大家对会议非常满意。税务会议以后没几天,我列席参加了全国政协一届二次会议。会前,毛主席在颐年堂请客,邀请列席代表参加。汉年同志也去了,他在门口接我进去,并把我介绍给毛主席。席间,毛主席讲:一个人为人民做好事,而且坚持做下去,人民是不会忘记的。这句话毛主席后来在政协会议上又讲了,我的心cháo澎湃,久久难平,至今一直深深记在心头。会议结束后回到上海,汉年同志就同我和盛康年讲,认为工商界目前单用聚餐会的形式jiāo换意见、沟通情况不够,最好能多学点时事,学点理论,提高政策水平,这样更有利于靠拢党。我和康年接受了汉年同志的建议,并征求了工商界上层的意见,大家都很赞成。议论中,大家认为冯定的《平凡的真理》通俗易懂,商定就从这本书学起。为了表示紧跟党的领导,就把学习会名称定为“七一”学习会,并把学习会第一次活动选在7月1日。那天汉年同志还专门来讲话,鼓励我们关心时事,改造思想,学习政策,提高理论水平。

  以上这些,是我和汉年同志在解放初期开始jiāo往时的一些片断。这些往事说明,汉年同志作为一个党的领导者,在新中国解放之初纷杂繁忙的工作中,对一个工商业者在生活、工作、思想等各方面的关心和爱护,在日常的工作中细致入微地贯彻了党的各项政策。这些,对我思想的进步起了重要的推动、帮助作用,使我从接近党、靠拢党、到自觉接受党的领导,相信社会主义、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即使在遇到曲折的过程中也不改初衷。

  汉年同志逝世已经十几年了,但他的崇高形象时时刻刻留在我的心中。

  1995年7月于北京

  5.3 潘汉年对上海财经、统战工作的贡献

  蔡北华 杨延修

  潘汉年同志离开我们已经18年了,1996年1月是他的90诞辰。在上海蓬勃发展之际,我们更怀念解放初期对上海财经、统战工作作出重大贡献的潘汉年同志。

  解放前,由于三大敌人的长期掠夺,上海的社会经济受到严重破坏,工商凋零,市场混乱,经济濒临崩溃边缘。上海刚解放时,物资匾乏,库存空虚,如全市煤的存量只敷用一周,棉花存量只能维持一个月,粮食储备也不敷市民一个月的消费。在13647家私营工厂中,开工的仅有四分之一左右。商店到处停业或歇业,工人和店员失业人数达16万之多,有些资本家悲观失望,弃厂弃店出走,劳资纠纷急剧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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