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的风扇_孙幼军【完结】(23)

2019-03-10  作者|标签:孙幼军

  “不,这不是红药水,这是风!”

  一点儿都不错,在扇子公司,抽风老太婆抽出来扇子的风,就是这样子的,也是装在这样有一个白橡皮塞子的瓶子里!

  “哈,原来汽车拉来的那些‘风浆’就在这儿!”姗姗高兴地想,“我要是抢一瓶子就逃走,小扇子就有风啦!”

  可惜这儿有那么多打手,那抓着她胳膊的手,又像铁钳子似的,她根本没办法挣脱。

  姗姗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长衫,顶着白帽子,尖嘴猴腮的瘦子走出来。他端着一个大盘子,里边满是拇指粗细的小玻璃瓶儿。他把小瓶儿一个个放到架子上,每瓶风浆前边摆一个。接着,他拿出一支注she器来。

  排着队的那些小孩子一见,都哇哇哭起来,叫着:“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可是那尖嘴猴腮的瘦子并没给孩子打针,倒给那些大玻璃瓶子打起针来。

  他踩在凳子上,把一个小瓶儿里的药水抽进注she器,又把注she器的针头插到一个大瓶子的白橡皮塞子里,把注she器里的药水挤进去。

  真好玩儿!大瓶子里红色的风浆突然“呼”一下子变了颜色,成了rǔ白色的。

  那个穿白长衫的瘦猴子又把第二个小瓶儿里的药水注she到第二个大瓶子里,大瓶子里的红色的风浆变成了绿色的。

  孩子们都惊奇起来,谁也不哭了,睁大了眼睛看那瘦猴子变戏法儿。

  不一会儿,白架子上几十个大玻璃瓶子都变了颜色,有的像橘子水,有的像咖啡,有的像樱桃酒,有的像牛奶,花花绿绿,特别好看。

  都弄完了,那个瘦猴子从凳子上蹦下来,笔直地站在地上,朝白屏风后边鞠了个躬。

  白屏风后边叮叮当当一阵响,走出一个披着白长衫,穿着银色高跟小皮靴的老太婆来。

  “抽风老太婆!”姗姗不由得叫了一声。

  姗姗弄错了。这不是抽风老太婆,这是“造就人才公司”的经理。

  “造就人才公司”的经理拿起一个很大的注she器来,对排着队的孩子们说:“别害怕,一点儿都不疼!”

  已经停止哭的那些孩子,齐齐“哇——”一声,又哭起来了。

  姗姗看见那么大的注she器,也急了,她大叫一声:“反对打针!我什么病都没有,打什么针!”

  她的叫声压倒了“哇哇”的哭声,老太婆听见了。她抬起头来,笑着说:“这可不是退烧针,这是使你们增加才gān的针。白色的是智慧、灰色的是勇气和斗争jīng神、蓝色的是辩论的才能……”

  排在最前边的是一个梳着小辫儿的女孩子,脑门儿上写着白色的W-3。这就是刚才跟田田在一个屋子里,讨厌学习的那个小姑娘。她现在拚命想挣脱,可是两个长犄角的家伙牢牢揪着她,怎么也跑不掉。小女孩哭叫起来。

  老太婆看看她脑门儿上的字,就把注she器针头插进橡皮塞子,抽满了像牛奶一样的药水。两个打手把小女孩的脑袋按在桌子上。

  “按住她的脑袋gān什么?打针可不是这样子……”姗姗一时非常纳闷。

  只见老太婆对准那女孩儿的脑袋,“嚓”地一声,把长针头插进去。

  原来是往脑袋里打针!姗姗吓得全身发软。

  老太婆把一管子牛奶似的毒药都注she进去了。针插进去,那小女孩儿反倒不哭了。拔出针来以后,她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傻呆呆地瞧着老太婆。

  老太婆问她:“一加一等于几?”

  小女孩说:“等于八。”

  老太婆又问:“六乘以六呢?”

  小女孩说:“等于七。”

  老太婆说:“对对对!对极啦!——这个字念什么?”

  老太婆举起一块硬纸板,那上面写着一个“天”字。

  小女孩说:“念‘大’!”

  老太婆高兴地说:“最最最聪明的孩子!好,现在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老太婆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本书,举在手里。那小女孩一见这本书,忽然用双手抱住头,喊叫起来:“唉呀,疼死啦!唉呀,疼死啦!”

  小女孩疼得在地上翻筋斗,竖蜻蜓,就跟孙悟空听见唐僧念紧箍咒似的。老太婆举着书本,开心得格格地笑起来。

  老太婆把书放进抽屉,那女孩子的头马上就不疼了。

  “现在,你从预备部毕业啦,”老太婆对小女孩说,“可以到本部去深造啦!”

  小女孩傻呆呆地跟着两个打手走了。老太婆喊:“下一个!”

  排在第二个的是个男孩子。这孩子的脑门儿上写着蓝色的M-l。他就是那个因为别人不小心碰了他的鼻子,就骂了别人一句的男孩子。

  老太婆往他脑袋里注she了一针蓝色的药水。

  一拔出针来,这男孩子的舌头就跳动起来,他像开机关枪一样地叫:“你剥皮!你剥皮!你剥皮!……”

  老太婆兴高采烈地把这孩子拉到屋子中间的空地上,对他说:“你就站在这儿,等会儿还有你的事情呢!”

  下一个是个身qiáng力壮的小伙子。老太婆往他头里注she了老鼠皮色的药水。老太婆拔出针来,一挥手,两个打手把这小伙子架到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撒开手。

  这小伙子直奔刚才那个男孩子。

  那男孩子还站在那儿喊着“你剥皮”呢!

  小伙子把大拳头伸出来,在那男孩子鼻子前晃了晃,吼道:“你再骂一句,看老子不揍扁了你!”

  那男孩子根本不理这一套,瞪着眼睛说:“你剥皮!你剥皮!”

  这小伙子抡起拳头,照那孩子的脸,狠命一拳。那孩子“咕冬”一声倒在地板上,鼻子里喷出血来。可是他嘴里还叫着“你剥皮”。

  这工夫,老太婆又给下一个人打了一外老鼠皮色的药水。这也是个壮小伙子。针一拔出来,这小伙子一直冲到地板中央,先照准地上躺着的那孩子狠踢了一脚,又调转头来,对着正打那孩子的小伙子猛击一拳。

  这下子,两个壮小伙子就扭到一处去了。这一仗打得好凶!

  老太婆开心极了,她手里还捏着注she器,就赶过来助威。她一会儿喊“加油哇!加油哇!”一会儿又“格格格格”地笑,活像只刚刚下了蛋的老母jī。

  一个小伙子抓住了另一个的头发,使劲往底下拽,弄得那一个抬不起头来。老太婆在一旁跳着脚尖声叫:“打他的肚子!用拳头打他的肚子!——唉呀,笨蛋!这么打!对,就这么打!棒极啦!”

  那小伙子肚子上挨了一拳,手松开了。这小伙子趁势又一顶他的胸,把他顶了个仰面朝天。这小伙子紧接着扑上去。

  老太婆又给躺在地上的那个出主意,尖叫着:“抱他的腿,快!对,就这么着!把他撂倒!撂倒!太好啦!”

  老太婆捏紧拳头,举起两条gān柴棒一样的胳膊,尖声叫着、格格笑着、用力跳着,小皮靴在地板上跺得叮叮当当直响,身上披的白长衫也掉了。她好像比那两个打得滚滚爬爬的人还要卖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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