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女孩_[美]查克·温迪格吴超【完结】(44)

2019-03-10  作者|标签:[美]查克·温迪格吴超

  “能判断出他们去了哪儿吗?”

  “暂时不能。”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弗兰克耸了耸肩,哈里特没有吭声。

  英格索尔微微一笑。由于他没有眉毛,所以很难说他的笑是真是假。

  他从餐巾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慢慢展开。

  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

  英格索尔把纸巾摊在那本《田野与溪流》杂志上,用钢笔在上面轻轻写了一行字。

  他捏住纸巾的两头,像个展示自己画作的小学生一样把它拿起来。上面写着一个公司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哈里特大声念了出来:321货运公司,随后是号码。

  “我不明白。”弗兰克说。

  英格索尔站起身,“虽然我一直没有离开这张桌子,但我却找到了这栋房子里最有用的线索。”

  “所以你才是老大啊。”弗兰克说。哈里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与愤怒。

  英格索尔将纸巾递给哈里特,“给这个货运公司打电话。通过这条线索我们就能找到他,找到我们的箱子,还有那个很特别的姑娘。时间已经làng费得够多了,我的朋友们。”

  [1]子实体是高等真菌的产孢构造,即果实体,由已组织化了的菌丝体组成。

  [2]凯雷德是凯迪拉克品牌下的一款全尺寸顶级豪华SUV,其在国内的售价一般都在人民币150万元上下。

  [3]小鸟池指的是供小鸟戏水的水盆,通常放在庭院中。

  [4]普拉提是一种完全不受环境场地限制,可以随时开始运动的塑身项目,看上去好像一些静态的舞姿或体操的姿势。多半只需要一条小垫子,有的需要其他辅助设备。

  插曲 梦

  她在小便。

  这并不奇怪,因为似乎每隔半分钟她就要尿一次。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在不停地跳爱尔兰踢踏舞,她的膀胱饱受摧残。医生说中期妊娠之后这种压力就会有所缓解,但她的妈妈说那是骗人的鬼话。她妈妈是对的,那确实是鬼话。

  米莉安抬起头,看到厕所的墙上刻了一些字迹。奇怪,哪有女孩子在墙上刻字的?也许的确会有些无聊的人在上面留言,比如“我爱迈克”之类,但她们通常会用记号笔,而不是刀。

  墙上刻的是:圣诞快乐,米莉安。

  她更觉得匪夷所思了。没错,圣诞节是快要到了,可厕所的墙壁是怎么知道的呢?她看到这一行字下面还有别的字迹,写的是:她要来找你了。

  米莉安不以为意。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嘭、嘭、嘭。

  她抬手准备多抽几张厕纸(这里的厕纸简直比天使的卫生巾还要硬实,所以她需要多抽几张,以免弄湿了自己的手),这时她看到隔壁的厕间里也有人,而就在一分钟之前,那里还是空的。

  她看到了一只穿着破烂运动鞋的脚。

  而另一只脚自脚踝以下已经不见踪迹,乌黑的血不断地滴到瓷砖上。

  “圣诞快乐。”是阿什利的声音,“难道你不想我吗?”

  她发觉自己真的有点想他,这让她既感到奇怪,又感到恐怖。她使劲摇了摇头,好赶跑那令人心烦的发现,可她又忽然发现隔壁的脚不见了,地上的血也被清洗得gāngān净净。

  她走出厕间,开始洗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为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自己因怀孕而肥胖起来的脸颊、下巴,一切。她浑身臃肿,就像她九岁时收集的那些泡泡贴——独角shòu、彩虹之类的。

  那沉重的脚步声重新传来:嘭、嘭、嘭。

  洗好了手,她抬起头。

  镜子里的她脸色煞白,头发呈栗色——那是她的天生发色——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

  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团深蓝色的模糊的影子,接着是一道红光。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一个憔悴、恐怖的声音低语道。

  霍奇斯太太赫然站在她的身后,地上是一串雪地靴留下的湿漉漉的足迹。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雪地冲锋衣,看上去又旧又脏,套在她粗壮的躯gān上倒显出几分滑稽。这女人的头发乱蓬蓬的,不知多久未曾洗过,像藤蔓一样垂在她红扑扑的脸上。

  而她手里却拿着一把红色的雪铲。

  米莉安一惊,紧紧抓住了瓷水槽。

  雪铲重重拍在她的后背上。

  米莉安脚底一滑,上身像失重一样向下落去,下巴磕在水槽边缘,当她的脸撞到瓷砖上时,又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的嘴巴里顿时满是鲜血。

  她想努力爬开,可是地上的瓷砖滑溜溜的,双手根本无法着力。

  “你这个歹毒的小婊子,”霍奇斯太太恶狠狠地骂道,“你不配怀本的孩子。”

  啪!雪铲重重落在她的肩膀上、头上、后背上,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直到她感觉体内出现了异样,就像用手指捏碎了一片玻璃雪花,她觉得两腿之间湿乎乎、暖融融的。顾不得劈头盖脸的雪铲,她伸手往下身摸了摸,手上立刻沾满了红红的血。惊惧之下,她拼命向厕所外爬,地上瞬间多出数个血红的掌印——

  可是她已经逃不掉了,因为雪铲一刻都不曾停下。

  米莉安听到了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来自外面的走廊,但在厕所中久久回响。可是哭声很快就弱了下去,且变得断断续续,仿佛孩子被自己的体液呛住了。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听到路易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再过六天,我就要死了。”

  27路的尽头

  即便惊醒以后,那低沉的声音仍在她耳畔挥之不去。

  “对不起。”米莉安脱口而出。

  手握方向盘的路易斯不由惊愕地扭头看着她。“对不起什么?”他们的卡车刚刚驶过一个出口匝道,正通过一个收费站。

  对不起,我只能看着你死去,米莉安在心里默默回答。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一绺绺贴在额头上。

  “没什么,我以为我打鼾了。”

  “没有。”

  “那就好。”

  她揉揉眼睛。天已经黑了,风挡玻璃上湿漉漉的,那是下雨的缘故,不过在昏huáng的路灯下,看着倒像是有人在上面撒了一泡尿。

  “我们到哪儿了?”米莉安问。

  “宾夕法尼亚。正往库珀斯堡的一个货车停车场去。那里有我一个哥们儿,修卡车是把好手,特别有天赋。我喜欢让他给我的车做保养,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从这一带经过,我都要过去看看他。”

  她咂着嘴唇,粗糙的舌头舔着上颚,但嘴里gān涩得如同纱布。香烟、咖啡、酒。此时任何一样都能让她美美地过个瘾。

  “宾夕法尼亚。我们刚刚不是还在俄亥俄州吗?”

  “是啊,不过你后来睡着了。”

  “我去!这一趟真够远的。”

  路易斯耸耸肩,“还行吧,也就八九个小时。这一行就这样。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们是按里程拿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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