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这张魔鬼的床_马瑞芳【完结】(14)

2019-03-10  作者|标签:马瑞芳

  百家讲坛有条约定俗成:专家开始是哪个编导组的,就一直是哪个编导组的。易中天忽然跟另一个编导组的小孟搅到一起,我当然就挖苦他“当叛徒”了。

  吴林听了我的话,看我一眼,欲言又止,他大概认为我不该这样说。

  吴林是百家讲坛的制片,他这个“制片”跟万卫这“制片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万卫管大方向管拍板管拿总,吴林管排拍摄计划管主讲人住宿饮食jiāo通,管万卫派给他的诸般事宜。据我观察,吴林似乎也管确定主讲人、跟主讲人jiāo流、甚至管和主讲人沟通。百家讲坛年轻的编导,似乎都乐意把吴林当成可依赖的老大哥。百家讲坛的主讲人都把吴林当成可靠朋友,都喜欢长着一双诚实大眼睛的吴林。我们给吴林打电话都亲切地叫“吴老师”。易中天打,直接叫“兄弟呀!”

  总导演、美男子高虹见了我,高兴地说:“马阿姨来了。”

  我拿手一指易中天:“那你就得叫他‘舅舅’啦。易大佬是我的‘老虎弟弟’。”

  吴林在一旁指指自己,笑道:“高虹啊,这儿还有一个‘小舅舅’呢。”

  大家都笑,只有平时最喜欢笑的易中天满脑门官司,皱着眉头。

  原来,易中天这次是替百家讲坛救火一般地救场来了。

  百家讲坛决定上一档介绍华侨领袖陈嘉庚的节目,万卫专门飞了两趟厦门,录制了两次,都不理想,最后决定:请易中天出马,让他访谈研究陈嘉庚的陈老师。易中天居然同意了。他可能认为百家讲坛的事也是他的事。何况,陈嘉庚是厦门大学的创始人,易中天不做谁做?

  实际上,这个只有两集的专题,同样需要对陈嘉庚的生平做一番深入细致的了解,很费功夫。弄不好,成了出力不讨好。

  我又想朝易中天的脑袋“嘭”地给他一下子:你成了“能不够”啦?访谈了于丹,再访谈王立群,现在又访谈陈老师,有完没完?你的名气再大,也不可以如此“竭泽而渔”吧?

  易中天一脸倦容。他们这次“排练”之后,他还得连夜写稿子,替这个节目总结“关键词”,明天好访谈那位研究陈嘉庚的专家。

  我把房间钥匙jiāo给郭巧红:“你上楼,把盘子里的水果拿下来,给大家吃,给易老师当夜宵。”

  易中天不肯吃洋水果,只吃了一个小甜瓜,连瓜穰一起吃。这倒跟我相似。据说,真正讲究的人是不吃瓜穰的,但我就是喜欢吃,因为它好吃。

  吴林心疼地问:易老师,你开夜车,要不要再弄碗方便面?

  易大佬摇摇头,敛起他的纸和笔,准备回房间开夜车去。

  我禁不住想:易大佬啊易大佬,你这个动不动就替朋友两肋插刀的家伙,熬夜之后,明天你变成红眼兔子,我看你怎么拍摄?

  第二天拍摄时,万卫、解如光都到现场观看,我也坐在高虹身后。

  研究陈嘉庚的陈老师很有学问,但不太懂电视规律。易中天使出浑身解数,尽量把她的谈话引到跟陈嘉庚最直接、最有意义的事情上。陈老师却习惯从远处说起,快说到正题时,忽然又转向。我直替易中天着急。易中天倒蛮沉得住气,耐心地启发着,诱导着。我看他的汗都冒出来了,也可能是高虹的灯烤的?

  我对万卫说:“易老师再拿不下这个节目,你就趁早跳楼吧。”

  解如光显然注意到场上易中天的难处,叹道:“累死老易啦!”

  万卫说:“休息时,谁也不要给易老师泼冷水!”

  我听了直乐,好你个可爱的小jian雄,忽悠着易大佬负弩前驱啊。

  易中天终于把这出很难唱的戏,尽心尽力、尽情尽致地唱了下来。

  04.小妮子于丹

  我几乎能想像得出“万卫麾下金童玉女”的对话情态:易大佬故作机敏、一脸谄媚,像他家“易阳阳”见了他,摇着狐狸犬尾巴;小妮子一脸顽劣,是诙谐?是刁蛮?可能都有点儿,没准儿还有点儿骄纵,这么年轻的美眉教授,一下子红透半边天,不骄纵也难。

  “青蛇白蛇”

  铁嘴钢牙的易中天一遇到于丹,舌头立即短半截儿。

  我走进百家讲坛化妆间,一眼看到易中天,先顺手送个一毛钱买十二顶的高帽:“哟,易中天越来越帅啦!”

  易中天识逗,你说他胖,他立马开喘,应声说:“那当然。百家讲坛帅哥儿。”

  易中天对于丹原话照说,于丹笑道:“那是更年期妇女的观点!”

  易中天晕菜!回来向王立群和我咬牙切齿地复述。我说:“你不会说:小妮子更年期肯定提前到来?”那样她不也认为你是帅哥儿?

  “小妮子”是我给于丹取的外号,“易大佬”是我给易中天起的外号。很快在百家讲坛传开。易中天和于丹之间也用我起的外号互相称呼。

  易中天说:“我今天惹着小妮子了。我问‘你是虎还是兔?’小妮子说‘为什么我是虎是兔?我是蛇!’我又问‘青蛇还是白蛇?’小妮子说‘各占一半儿!’”

  我大乐,小妮子是条青蛇白蛇小花蛇!

  我挖苦易中天:“你不会问小妮子:你是蝮蛇还是眼镜蛇?”

  我几乎能想像得出“万卫麾下金童玉女”的对话情态:易大佬故作机敏、一脸谄媚,像他家“易阳阳”见了他,摇着狐狸犬尾巴;小妮子一脸顽劣,是诙谐?是刁蛮?可能都有点儿,没准儿还有点儿骄纵,这么年轻的美眉教授,一下子红透半边天,不骄纵也难。

  于丹又用不逊的口气问易中天:“你们几个常在一起厮混吧?”

  平日飞花粲齿的易中天居然回答得一点儿灵气没有:“不过是我跟马(瑞芳)老师、王(立群)老师常在一起聊。”

  百家讲坛的北京专家做节目,是到国宏宾馆录制完走人,连饭都不在栏目组吃。外地专家则在影视中心吃、住。于丹这个喜欢热闹的小妮子,看到外地专家动不动凑在饭桌上胡侃海聊,能不眼红?

  人和人之间可能真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却就是存在的缘分。编导二组的易中天、王立群还有我,不约而同地稀罕编导四组的于丹,还没见面就都宠着她。

  从国庆节“论语“开播,我就是小妮子的忠实观众。但直到大年初五之前,我跟小妮子没任何联系。

  “于丹套餐”

  今年chūn节我流年不利,“家长”初一输起液来;女儿女婿照顾反成添乱,女婿感冒高烧,初二开始输液;女儿被传染,初三开始输液。我在校医院守着三个人输液。走马灯一样通知护士:请给谁谁换瓶!初四时我对护士开个玩笑:“gān脆也给我吊上一瓶算啦。”

  但是,每到中午,我必然赶回家,看于丹说庄子,中午赶不上,就打起jīng神看晚上十一点半重播。有一次中午没赶上,晚上睡早了,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想看六点四十百家讲坛的例行重播,没想到chūn节期间这一场取消了,我惘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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