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快乐着_白岩松【完结】(23)

2019-03-10  作者|标签:白岩松

  而北京的市民更关注的则是:大气污染指标降的速度怎么样?路这么堵,有关部门得想想办法,别让二环三环成了流动停车场,房价那么高,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它降下来,出行能不能看见更多的绿?……

  在这种务实的心态里,申办奥运只是申办奥运,再不会像往日那样负载太多,我猜想,这一次北京市的申奥代表团该比上一次的轻松一些压力少一些吧!

  这也是中国改革的一个成果,没有什么比拥有一种成熟的心态来得更重要,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应该对当初的那个申奥之夜说声谢谢.

  从最初胸前写着"中国"字样的运动员站在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到黑头发huáng皮肤的学子在世界各地的大学里成绩名列前茅,再到更多写着"中国制造"的产品走向世界,中国人的自信已经慢慢增qiáng.改革二十年,从统计数字上看,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翻了两番还多;从建设成果上看,一个又一个的城市长高了,让人认不出来了;而从我们民族的心理来看,还是今天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给人的感触最深.

  2008年的奥运申办,也许我们还会有很多的人为此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也许还会有泪水有欢呼有叹息有失望,但是一切都只因为:我们有一个几年前破碎过的梦想圆.

  〓〓〓第九节·复关谈判:中国与世界的磨合〓〓〓内容暂缺

  〓〓〓第十节·香港回归:起步的兴奋与回首的遗憾〓〓〓自从香港回归CCTV七十二小时现场直播结束之后,一直到今天,都不停的有人问我:你认为你们的直播怎么样?

  我知道提问者的潜台词是:还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我同意他们的看法.

  所以我在回答这样的提问时都会说:面对这次直播,你如果表扬我们,我会羞愧难当,甚至无地自容,但是,如果你激烈的批评我们,我也会有深深的委屈感.

  香港回归直播报道,我们如同没有参加过亚运会,就直接参加了奥运会的比赛,成绩并不尽如人意,但积累了参加世界大赛的经验,并且这样的经验告诉我们:下一次就不再是参与第一,而是要站在领奖台上.

  对于我们很多做现场直播的人来说,这一次报道仿佛参加了一场百米竞赛,但在过去的比赛生涯中,绝大多数都没有跑百米的体验和训练,直播报道该怎样做,怎样计算直播时间,怎样设计报道内容,怎样在现场和前后方沟通,怎样处理应急事情,这一切几乎都是空白.虽然直播前很久,我们就到了前方,但直播最大的魅力和压力恰恰就在于,无论你怎样jīng心准备,但一切要以直播时你真正的所见所闻和那一刻具体问题的处理为最后结果.这样一个大型事件,你作为新闻人,也无法完全预知事情进展的细节和内容.所以形象地说,在跑这次百米之前,我们的训练是和百米有关的,比如长跑练耐力,铅球练力量,跳高练弹跳,跳远练对助跑的算计等等,但真正的百米我们并没跑过,因此直播的发令枪一响,我们才真正地离开起跑线,努力跑向终点.在这个全新的体验中,便bào露出我们种种的不足来.

  这次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之后我又参加了一系列大型的现场直播报道.回头再看香港直播报道,太多的遗憾便显现得更加清楚.什么事情都无法再有一次,但还有种固执的念头,如果昔日重来,我们会报道得更jīng彩.

  但如果总是停留在遗憾之中,那就真正低估了香港回归报道对之后一系列大型直播和新闻改革的意义.香港回归报道不同于之后的大江截流和珠海航展直播或huáng河小làng底截流这样的直播报道,它充满了太qiáng的政治性和外jiāo神圣感.幸运的是,在这七十二小时直播过程中,除去报道中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我们没有出现任何政治性或大的技术性的差错,这为后来一系列大型直播报道的出台做了最好的信心准备.其次,香港回归报道的直播动用了中央电视台大量从业人员,我们难得有机会在"奥运赛场"上通过实践清醒地在一系列不足中看到自己还需要补充什么,这又为之后的一系列直播报道真正锻炼了队伍.

  当香港回归报道全部结束之后,我们很多做报道的同事并不象人们想像的那样有种压力减弱之后的兴奋,反而大多心事重重.没有谁能比我们自己更知道那些遗憾被我们深深地地在心里埋下了.相信在登上飞往北京的飞机时,很多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念头:

  下一次,我们将不rǔ使命.

  回到北京,大家惊讶地面对着太多的表扬声,但我想这都属于一种对未来的鼓励和善良的宽容.在这样的赞扬背景下,刚到北京我们就开了内部总结会,激烈的批评声在我们内部占了上风,甚至qiáng到让很多人觉得是不是自毁长城了.但这种来自自身的qiáng大批评是重要的,否则在别人因宽容而产生的赞扬之下,我们慢慢听信了这些赞扬,认为自己的报道还真的不错,那才真正可怕.

  反思其实还有很多,但过去的毕竟都已过去,一种起步的兴奋和无法挽回的遗憾经常会在那一段日子过后,重重地袭击一下内心,我知道,一段时间以后仍将面临这种兴奋与遗憾,但无论怎样的情感,都无法把那段日子淡忘.

  初入香港

  香港回归的日子是九七年七月一日,但我们进入状况那就早得多了.每一个做新闻的人其实都在早早盼着1997年的到来,"我的1997年"满大街地唱着,但每个人面对1997都有着各自的心事,gān新闻的自然会想,那一年大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哪儿?

  我当然也这么想.最初的选择只有一个:我和水均益在香港演播室任主持人,和北京演播室的敬一丹、方宏进他们遥相呼应.但计划没有变化快,97年元旦刚过不久,策划组的何绍伟一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小白,部队入港需要一个现场报道的主持人,我们都觉得你行,怎么样,试一试?

  这个选择来的有点突然,我一时难以定夺,但电话中,何绍伟的诱惑邀请便接着而来:我们这次部队入港,采取全程直播,上面有直升机,下面有转播车跟着部队的车行进,你做报道,多有挑战性啊!更何况部队7月1日早晨就进港了,还不影响你参与其它报道.

  何绍伟抓住了我喜欢新鲜的心理,成功地完成了诱惑,我在电话中就答应了他,这个电话决定了我后来在报道中的位置

  没人能做诸葛亮,当初的我们在兴奋与挑战中谁也无法预知,这一个庞大的计划在投入大量人力和jīng力之后,却由于驻港部队入港当天大雨倾盆而烟消云散.所以从接到电话后,我的很多准备便和部队入港紧紧联系在一起.

  97年chūn节刚过,我接到指令,和军事部的冀惠彦、体育部的哈国英一起作为先遣团到香港察看部队入港路线.部队入港的报道相当大的工作是由军事部负责,但有些位置来自其它部门,技术不用说了.我作不负责直播报道的记者,来自评论部,而哈国英,她是意大利甲级联赛的直播导演,台里直播马拉松比赛时,只有她出任过转播的切换导演,而台里并没有专门的移动转播车的切换导演,部队的行进和马拉松的转播有相似之处,因此哈国英责无旁贷.由此可以看出,任何事情做第一次时有多么不易.

  我们三人在香港只呆了两天时间,这两天基本上是在车上度过的.部队从深圳入港,有多条线路,我们不可能知道,七月一日早上部队将在哪条线路入港,因此我们只有在两天跑完全部线路.还要细心的观察,哪个转弯太急,地面上的信号传不出去;哪块山太高,影响信号……因为不查清这些障碍,真正直播的时候,信号中断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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