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人生:一起走过三十年_吴晓波【完结】(5)

2019-03-10  作者|标签:吴晓波

  我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我的事业并没有终止。我在郑州、三门I峡两个瓜子加工厂和十多个销售点生意依然兴旺。我的长哥和次子仍在经营“傻子瓜子”,他们的资产已经过亿。回顾八十年代的哆俦,我觉得我的作用有两点:

  第一,我带动了中国私营经济的发展。改革开放初期,人们都在等待中观望,我在安徽第一个站出来,进入市场冲làng。在我的带动下,沉寂了几十年的瓜子市场骤然复苏,一两年之内崛起的国营的、集体的和个体的瓜子经营者五十七家,其中个体的占了四十八家,出现了“胡大”、“友谊”、“神农”、“玉兔”和“龙凤”等二十个品牌,它们也都销往全国各地,使芜湖成为名副其实的瓜子城。其中不少人由原来衣不蔽体的穷光蛋变成了百万富翁或千万富翁。我成为当时个体经济发展的“带头羊”和“晴雨表”。

  第二,我勇敢地冲破了“左”的思想对gān部和群众的束缚,为解放思想做了贡献。以雇工为例,当时国家按照马克思的《资本论》指出的,个体户雇工不能超过八个。许多gān部对我提出了这个规定,但是我没有理睬,我不断扩大雇工规模,为众多私营企业做出了敢于冒险的榜样。

  第02章 刘永行:靠饲料起家的第一个“首富

  【刘永行小传】

  刘永行和他的三个兄弟是三十年改革史上第一个成为“首富”的民营企业家。他是四川新津人,2001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的首富,2002年中国十大经济年度人物。

  虽然低调,但刘永行这个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中国企业家实际上在企业界有着非常广的人脉和声誉。身为中国优秀和领先的民营企业——希望集团和东方希望集团的董事长,并兼任国内数十家大型企业的董事长,刘永行的企业经营理念和企业经营思想在海内外广受关注。着名的华人跨国公司正大集团的董事长谢国民认为,中国企业家中最值得钦佩的两个人,一个是王石,一个就是刘永行。

  虽然挂名希望集团的董事长,但事实上,刘永行的全部jīng力都投入在东方希望集团的经营上。这个到现在还保持着家族制治理结构的公司是一个具有三大事业的跨行业、跨地域和跨国界的公司。经营着从饲料、铝土矿开发、电解铝冶炼、发电、赖氨酸制造、工业上游原料PTA制造等十多个行业大大小小上百家企业,而且旗下所有的企业在当地都有着良好的效益和经营口碑。在二十多年的从商生涯中,刘永行领导着东方希望集团经历了无数次的转型、失败、奋进和崛起,到2008年,一直有想法为台塑集团董事长王永庆“打工”的刘永行被国内最有影响力的媒体之一《南方周末》以“成为王永庆”这样的文章标题给予赞誉。

  刘永行之低调,从他的自我称谓里可见一斑。与其他企业家和政府官员们在事业或仕途成功之后纷纷花时间和jīng力去名校进修以获得博士、硕士头衔不同,刘永行在所有的演讲中,都称自已是大专生。而事实上,当年以老三届毕业的刘永行是一个智商极高的优秀学生。

  1977年首次高考恢复后,他即以全县理科第一名的成绩,名列高考榜首。只不过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无法进入他理想中的一流大学学习,而只是在四川本地的一所师范学校念完了大专。而在数十年的经商生涯中,他刻苦自学,手不释卷,在所有经历过的行业中,都有专家之称。而令业者吃惊的是,就是这样一个顶级富豪和优秀企业家,还保持着清教徒式的作风——经商数十年不抽烟不喝酒,甚至不唱歌不跳舞。最大的乐趣是陪太太逛超市,观察超市内产品和陈列的变化。

  2004年,刘永行经过六年的长期考察进入其第二产业——铝电复合体产业。而其间正遇上中央政府对整个经济中的过热现象的宏观调控。事实上,这正是刘永行在整个经商过程中最大弱项的体现——作为一个标准的企业家,刘永行对于政治动向的敏感性是他最弱的一项。

  这使东方希望集团二十年保持了稳健发展的道路,但也使他在其第二产业的进入时间点把握上迎面与中国特色的有形之手撞了个满怀。由于其为纯粹的民族资本,并有着高标准的建设要求和其经济的循环经济自我要求,东方希望的包头铝电复合体项目终得以在宏观调控最严厉的2004年生存了下来,并得到了发展。不过东方希望集团也付出了代价——原定为一百万吨的建设规模被压缩为五十万吨,没有实现完全的经济运行。

  作为一个从无到有自我奋斗起来的中国民营企业家,刘永行的人生近乎传奇。除了刻苦和努力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早年身患腿疾,经商早期又因为过度劳累而使腿疾加重而几乎影响行走。同时性格较为内向,早年说话略有口吃,但经过长期的自我矫正,他不仅完全克服了所有的弱点,而且腿疾也传奇一般地被治好——靠的只是中国本土的医术和他近乎残酷的自我锻炼。

  也许这个企业家的一生,只能用他在经商最艰难的时刻在一次会议上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努力为自己的使命而奋斗的人,上帝都会为他让路。

  ◆我的希望起步于一只鹅

  1979年的chūn节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难过的年,我们家从农民手里买的一只鹅因为绳子松开而跑了——我的孩子刚还和它一起玩耍过。我们找啊找,最终没有找到那只鹅——这意味着这一年chūn节我们的肉食没了着落。但过年孩子总还是要吃点肉,因此在邻居的鼓励下,我在街头摆了一个地摊,想用从小就有的无线电修理手艺赚点过年的肉食钱。

  但结果却大出我的意料,一个chūn节我赚到了足足三百块人民币。后来我跟家人分析得出结论,是因为这一年农业大丰收,又开始了承包制,有很多农民们都买了家用电器,而chūn节的时候平时在修无线电的那些修理工又都回家去了,因此我的生意就格外好,不仅赚到了过节的钱,而且赚到了我们家半年的生活费。

  这一年其实我还是个学生,1977年邓小平启动了高考改革,原本出身不好的我在父亲的鼓励甚至是斥责之下参加了考试,考出了全县理科第一名的成绩。结果却只被录取到成都师专数学系,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去了学校。而在1979年,我已经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又负担着家庭生活,因此格外艰难。

  chūn节赚到这份额外的钱使我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社会上可以赚到钱的地方,在于短缺。而且从此我就存了一份心,要下海自己gān。

  毕业之后,我分配在本县的教育局下属的电教队工作。但在大学里,我通过钻图书馆接触到的西方的很多理论和现象已经刺激了我,使我不满足于平淡的生活,因此我总在和几个兄弟一起讨论自己可以gān些什么。一开始我们想办一个电子厂,甚至自己动手组装了一个音箱到市场上去卖,也有人要买。但这个办厂计划因为当时的计划经济控制而胎死腹中。

  第一次的失败之后,1981年我们又开始了一次尝试。因为我的父母在县城附近教书,在农村里有着相当的威望,所以我们兄弟四个决定到农村去创业,因为我们讨论出来的可能是,当时做工业品没有多少空间,整个流通体系都还是国有的,国有的商店里不可能让我们做的任何一件产品进入,而农民则不一样,只要让他们赚钱,他们会愿意和你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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