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_[美]杰克·伦敦【完结】(3)

2019-03-10  作者|标签:[美]杰克·伦敦

  它的贵族道德使它觉得不应该随便怀疑熟识的人,而且还以为应该服从它所望尘莫及的人类的智慧。

  然而它不明白的是莫纽尔为什么把绳子jiāo给那个陌生人,这使它非常不愉快。

  而那张陌生、凶狠的面孔居然对它狰狞地笑起来,同时猛地用力拉他手上的绳子。

  bī紧的绳子勒住了它的脖子,使它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个举动令它十分吃惊,这顿时激起了它的愤怒,于是向那个人直扑过去。可是,绳子反而毫不留情地越来越紧。

  布克疯狂地挣扎着,长长的舌头露在外面,宽厚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不定,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在它的脑海里,自它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人对它如此残bào无礼过,连法官也从来不曾打骂过它。像这样的奇耻大rǔ还是第一次碰到,它也第一次如此bào跳如雷。渐渐,它没有了力气,眼前一片黑暗。

  当火车驶进站,莫纽尔和那个陌生人一起把它扔进行李车厢的时候,它已经失去知觉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驶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它慢慢恢复了知觉,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全身都酸痛,尤其是喉咙,它觉得渴得要死。

  这时它才发现自己躺着的木板正一左一右地颠来颠去。直到火车头发出了粗嗄的汽备声,它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它以前经常和法官一起乘火车外出旅行,坐在行李厢内的感觉,它是非常熟悉的。

  可是,它好像不是跟法官去旅游,它怎么会在火车上呢?

  当它睁开双眼看到那张可恨的脸孔时,它立即想起了一切,于是怒不可遏地吼了起来。

  那个人一看布克发怒,便跳起来要勒住布克的脖子。

  但是,布克早已闪电般地冲过去狠狠地咬住了那个人的手,死也不肯放松,直到它的意识再度模糊为止。”嘿!它疯了!”

  那个人一边把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用手帕包扎起来,一边向听到呼叫声,跑过来救他的列车员说:“我在帮我的老板把它送到旧金山去,据说那儿有个很不错的狗医,可以治好它的病呢!”

  第二节 笼子与棒子

  在旧金山海滩一家饭店的小屋子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极其láng狈地和饭店老板jiāo涉。

  他那受伤的手尽管用手帕包扎了,但还是血痕累累,而他腿右边的裤腿从膝盖以下也都被撕破了。

  “我只拿五十块!”

  他向饭店老板牢骚满腹地说:“以后就是给我一千块现金,我也不gān了。简直倒霉透了!”“另外那个家伙要了多少?”

  饭店老板问道。“整整一百块!我敢发誓,一点儿都不少。”

  “这么说,就是一百五十块喽!”

  饭店老板盘算了一下说:“不过,它确实值这个价钱。”这个骗子解开沾满了血的手

  帕后,指着他那不成样子的手指说:“说不定会得狂犬病呢!”

  “活该!算你倒霉!”

  饭店老板哈哈大笑。接着,他又对那个男人说:“来吧,在你还没有走的时候,再帮我一把!”

  于是,两个人一块儿把布克拖进笼子里。

  布克的脖子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喉咙和舌头都疼得要死。它神志不清,但是,满腔的怒火使它还是尽一切力量来抵抗他们。

  尽管布克努力地反抗他们,然而,它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晕过去,直到双方都jīng疲力尽为止。

  趁布克昏迷不醒,他们把布克脖子上的铜圈给挫开了,绳子也解去了。

  最后,他们把它塞进一个窗小的木笼子里。它又饿又渴,可怜地躺在笼子里,熬过了漫漫长夜。

  它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把它关在这个小笼子里?

  它满心的耻rǔ和愤怒,却总也揣磨不透,只感觉不妙,似乎有什么灾难要临头了。

  好多次,在半梦半醒中,它听到屋子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每次它都误以为是法官来救它了,于是腾地跳了起来。此时此刻它多么希望法官出现在它的面前啊!

  但是,它每次看到的都是饭店老板那张胖得像肿了似的脸。他总是拿着一根小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偷窥它的动静。

  布克本来因兴奋涌到喉咙里的欢叫,立即变成凶狠的狂吠。

  第二天早晨,又进来了四个男人。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贼眉鼠眼,粗声粗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布克隔着木笼子对着他们狂吠不已。

  他们一边大笑,一边用棍子戳它,气得布克一口咬住那根棍子不放。

  然而,布克发现其实是他们在耍弄它,寻它开心。因此,又愠怒地躺下来,任凭他们把木笼子抬进一辆货车里。

  后来的几天中,木笼被无数人抬来抬去,最后被抬到一列快车车厢里。

  布克躺在木笼子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一双手转到另一双手,却毫无办法。

  它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但是,它心里非常清楚,它已经离家愈来愈远了。

  快车尖啸长鸣,不停地跑,一连跑了两天两夜。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既不给布克吃东西,也没有给它水喝。

  在极端气愤之下,布克一律用狂吼对待所有来看它的送货人。

  那些人看布克这么怒气冲冲,便报复它、嘲笑它。

  有的人像个可恶的野狗,低声汪汪叫,有的人又学猫咪咪地叫唤,又有的人又扑腾着胳膊学公jī喔喔鸣叫。

  布克也知道这种狂叫很荒唐、无聊,但是,那些人的戏弄严重伤害了它的自尊,它又生气又难过。

  经过一阵阵喊叫,它的喉咙越来越gān,连舌头也胀痛了。它倒不在乎肚子饿,但是,gān渴的感觉使它难受得近乎发狂。

  不过,稍感安慰的是,原来在它脖子上的粗绳已经解除了。

  布克心想,曾经让那些人控制自己的绳子既然已经拿开了,它一定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而且,它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的。两天两夜的折磨和煎熬,使它已经怒火中烧,堆积在一起的仇恨一触即发。它只等待任何一个可以的机会。

  如今,它整个变了样,眼睛充满着愤怒的血丝,犹如一个凶残的恶魔。如此大的改变,恐怕连法官本人也认不出它来了。

  因此,当那些送货人在西雅图车站把它抬下火车的时候,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面临危险的紧张感。

  接着,来了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木笼子抬到一辆货车上,载着它又跑了一段时间。

  等车停下来后,他们再把木笼子抬到一个由高墙围着的小小后院里。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衬衫的qiáng壮男人,他在车夫递给他的本子上签了字后,一面把本子递给车夫,一面望着布克yīn险地笑了一下,接着就拿出了一把小斧头和一根木棒来。

  “你不会是现在就要把它放出来吧?”车夫不无担心地问。

  “就是现在!”那人一面回答,一面拿起斧头竟直朝木笼子劈了下去。

  刚刚抬笼子进来的那四个男人一看,迅速散开,全都跳到墙头上,一个个绕有兴致地高高在上,准备观看一场jīng彩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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