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系传别讲_南怀瑾【完结】(14)

2019-03-10  作者|标签:南怀瑾

  神秘的无字天书

  我们老祖宗了解到天地的法则,是科学地观察得来的。“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这个地理,并不是你们中学读的地理。在中国古代,看风水也叫地理,这个地理是地球物理的另一种学问。所以古人又把看风水称为堪舆学。舆图之舆,过去就叫地理,是依据一般的地理图形—包括山脉河流的走向等等。堪就是察看,察看地球所能负担的能力;舆是车,也是载,有地厚载物之意。所以堪舆就是地理,一般称它为风水。这里我们所谈的地球物理,是新兴的一种学问,可是我们老祖宗早就研究了地球物理。我常常告诉外国的朋友,关于地球物理这门科学,我们中国几gān年前就已经开始研究了。我们中国有一本书,不但外国人不懂,连中国人也看不懂,这本书就是无字天书,只有图案,没有文字,在《道藏》里边。以我看来,这本书就是地球物理学,全书都是图案,画了很多圈圈,都是dòngdòng,白dòng黑dòng,究竟哪一个指什么,谁也不晓得。这本书就是《五岳真形图》。

  在我们中国古时,认为地下面都是通的,地球是个活的生命。我们古人之所以把地球视为一个活的生命体,就是认为地球里边有人。现在美国人的研究,也认为地球里面有人,地球里边也有另一个世界。这话是否可靠,地球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很难说互记得我们年轻时念过一首求仙得道的诗:“王子去求仙,丹成上九天。dòng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那个时候我们认为是真的,绝对不假,dòng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小时候这种故事读得多了。现在西方也有这一类科幻故事。譬如天上的飞碟是从哪里来的?这有很多说法:一种认为是来自外太空,一种认为是来自地球内部的人类,因为我们搞原子弹、核子弹,扰乱了地球内部人的生活,所以他们派出来侦察,看是怎么一回事。据说美国曾经有位叫维特上校的军人就被他们抓走,带到地下去审问了。不过我想如果能被他们抓到另一个世界去玩玩,我倒满希望的。据说到了地下,便可以长生不死了。我们中国人过去都说,地下人的生命比我们长,像王子去求仙说的“dòng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那多好呀!这是不是神话呢?也很难说。到现在不但地球里边是个谜,就是连地球的北极是什么样子,也还没有人下过定论。科学家们、航空专家,都没有办法。因为飞机到了北极上空,一切仪器便都失灵了,分不出东西南北,只有在那里打转。如果被地心吸力吸进去,飞机便’飞往地下了,也就什么都完了。进去之后变神仙不变神仙,我们不知道,但这些情形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人们还弄不清楚。倒是幻想的科学家的这种想法,几gān年前我们老祖宗便知道了。这些在《道藏》里边都有,但很一可惜没有人看得懂。如果我们能懂了,知道哪里是门户,一开门我们便可以进去了,那该多好。我曾经想关起门来研究它十年八年,总要弄出个眉目。如果能进去,dòng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也满好玩的。但总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到底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让我下这个功夫去研究。

  旅程

  我们老祖宗的《易经》,是“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由于它科学累积的经验,“是故知幽明之故”。幽是看不见的一面,像宗教家讲上帝、讲天堂、讲地狱,究竟有没有?没有人能看得见,这就是幽。明呢?就是我们摆在地面上的,看得见的,就是明。换句话说,世界上的神秘学、宗教学都是属于幽的。你如果懂了《易经》的道理,关于明的你固然看得见,幽的—鬼神的世界,你也都知道它的根源。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懂了《易经》的道理,像我们学佛、学禅宗的所说的生死,在中国文化看来都是笑话,那是小问题。一个人怎么死、怎么活、怎么来投生等等,在中国文化中那不是问题。

  譬如上古时候距离现在儿gān年前,大禹王就说过“生者寄也,死者归也”的话。生是来观光旅游的,死就是回去,回去休息休息再来。《易经》也是这样说法:“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人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年轻时很调皮,读到这里便报告老师说我懂了!老师很诧异,问我懂了些什么。我说:生是莫名其妙的来,死也是回到莫名其妙那里去。老师哈哈大笑。这虽然是笑话,但懂了《易经》就懂了生死。生死本来是两头的现象,像早上太阳上来了,晚上太阳下去了。生死也等于佛所说的,是分段生死,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至于真的生命、太极是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这一次你生成一个男的,下次再来你要变成女的;这一次变人,也许下一次变狗呢!这就是分段生死,跟佛讲的六道轮回是一样的道理。分段生死,生来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观光之客,因此产生了文学的境界。李自的《chūn夜宴桃李园序》中就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yīn者,百代之过客。”

  天地就是万物的旅店,所谓光yīn就是时间,现代人常说的时间隧道。从宇宙看世界几千年,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是很幼稚的、很短暂的。宇宙不止几千万年。逆,就是欢迎。你来了,店老板当面欢迎你。旅,就是旅馆。光yīn者百代之过客,这种思想跟我们老祖宗《易经》的思想,是一贯来的。所以死生不成问题。

  庄子以为人生最大的间题,就是人怎么生,怎么死。宗教家也在追求答案。宗教家认为,有一个高人创造了我们。哲学家不相信,科学家也不相信。你说他造了我们,我还要间问,他是谁创造的呢?每一个宗教教主又是谁造的呢?其实所有的宗教主都是我们造的!因为我们信他,他才能够存在,才有存在的价值。如果大家都不信他,世界上哪还有他的影子?所以说他是我们造的。不过我又是谁造的了我的妈妈,我的外婆?那我外婆外婆的外婆,最初最初是谁造的呢?先有蛋呀先有jī?谁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问到最后便完了,那又是哲学、科学间题了。宗教是不能间的,还管他jī呀蛋呀二尤其是我们中国人,管你jī呀蛋呀二一齐加点酱油葱花红烧吃掉算了。中国人个性懒得问这个,西方人却拚命地去追根究底。可是中国古代文化“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承认鬼呀、神呀、仙呀、佛呀、上帝呀、菩萨呀,宗教所信那些看不见的,中国古代文化都说有,那是心物一元的。

  “jīng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鬼神之情状。”

  你懂了《易经》,鬼神都在你手里掌握,听你的命令。所以我们年轻时候学《易经》,就是为这个目的而学。学了《易经》鬼都不怕,鬼还要听我的命令,这种学问非学它不可!

  谁创造了宇宙万物

  事实上,照我们《易经》的观点,这个宇宙万物,既不是上帝造的,也不是菩萨变的,是什么呢?“jīng气为物。”什么是jīng?不是人体荷尔蒙那个jīng啊! 这个物也不是我们所看到的物质的物。中国秦汉以前,老子也好,庄子也好,提到这个“物”字,他们的观念就是一个“东西”,跟我们现在所谓的什么东西一样,这是个抽象的观念。“jīng气为物”,构成一个东西。“游魂为变”,游魂也是个东西,不过与jīng气是两层。jīng气是固体的,游魂己经不是固体的,而到了物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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