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中国人_梁晓声【完结】(2)

2019-03-10  作者|标签:梁晓声

【全本jīng校】《郁闷的中国人》作者:梁晓声

  编辑推荐

  从《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到《郁闷的中国人》,著名作家梁晓声终于亮出了他的思想底牌,捅破了中国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梁晓声细数中国人数百年来的郁闷,无限感慨中国人的人性劣根!梁晓声疾呼中国普通老百姓的郁闷,痛心呼吁国家的顶层设计!梁晓声剖析中国当代社会阶层的郁闷,深刻力陈中国社会根本问题!披沥昼与夜,亲历中国变迁,时运宿命痛陈,毒发价值涣散?冷眼悲与欢,缩影阶层群像,大国寓言惊魂,疾呼收拾乾坤!多种力量拉扯长大的中国人,像极了一张单薄的纸。人们郁闷于这个时代,可又不得不郁闷地适应本时代各种五花八门的规则。

  内容简介

  中国人的郁闷由来已久。

  1949年之前,中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郁闷自不必说;1949年后,人们迎来了新的时代。然而,好景不长,“文革”那个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十年让人们着实郁闷;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也没少折腾,社会转型时期的阵痛折磨着中国人坚qiáng的神经。

  现如今人们不愁吃喝了,但不知何时起,苏丹红、牛肉膏、瘦肉jīng、染色馒头、硫磺姜出现了;学校不包分配了,找工作也要权钱jiāo易;入学托关系,住院托关系;豆腐渣工程频繁出现了,矿难接二连三,瞒报也接二连三;物价飞涨了,买房买不起,租房也只能蜗居了……解决了温饱的中国人,又开始郁闷了。

  《郁闷的中国人》作者梁晓声用坦率的笔调、睿智的语言娓娓道出了中国人的jīng神状态与生活现状,以及中国的社会现状和阶层分析,并从根本上分析了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并将此归结于“中国文化”的深层次缘由。

  作者简介

  梁晓声,原名梁绍生,当代著名作家。祖籍山东荣城,出生于哈尔滨,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现居北京,任教于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曾任北京电影制片厂编辑、编剧,中国儿童电影制厂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电影审查委员会委员及中国电影进口审查委员会委员。著有短篇小说集《天若有情》,中篇小说集《人间烟火》,长篇小说《泯灭》《一个红卫兵的自白》《红色惊悸》《雪城》《年轮》《知青》《政协委员》《huáng卡》《郁闷的中国人》和最新力作《忐忑的中国人》等。


第一章 中国人的郁闷表情

  被两种力量拉扯长大的中国人,像极了一张单薄的纸:心灵之扁平状态呈现于脸,而满脸写的只不过一种表情——失我之郁闷。人们郁闷于这个时代,可又不得不郁闷地适应本时代五花八门的规则。

  1.被两种力量拉扯长大的中国人

  倘言普遍之中国人的心情,那么吾认为,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普遍之中国人的心情几乎可以由“郁闷”二字来概括。新中国成立的喜悦、“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自豪甫过,就不断“折腾”,很快便使各阶层先后品咂到了“郁闷”的、欲说还休的滋味。有些郁闷是国家转型时期各阶层所必然遭遇必须渐适的心理过程,有些则是治理国家的经验不足导致的,更有些时候体现为“极左政治”的危害。

  新中国成立是一次国家性质的根本改变,中国自此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工商改造公私合营是必然的,触及的只是少数人的利益,郁闷也是少数人的感受。

  互助组、高级社当年在农村也起到过好的作用,但所谓人民公社化,迫使农民吃食堂则分明犯了主观主义、激进主义的大错误。农民不情愿,也根本不习惯,很抵触,牛不喝水qiáng按头,广大农民很郁闷。并且,不只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而是大人孩子都饿肚子的苦楚。饿肚子不许说,还得qiáng装出每天都撑着了的样子。

  大炼钢铁虽然具有闹剧色彩,但当时清醒反对而又面对势不可挡的局面却无可奈何的某些党内领导人心中实感郁闷。知识分子亦是如此。看得分明却不能道出,而且批评有罪,于是郁闷之极。

  “文革”自不必说,那不仅是清醒的、正直的、多少具有独立思想的人空前郁闷的10年,而且是命运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10年。独立思想稍有流露,必招致迫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许许多多过来人,当年感觉“四人帮”之被粉碎,“文革”之终结是“第二次解放”,将这个大事件与建国相提并论。应该承认,即使放在全世界看,那也是最成功的一次正义行动,没有牺牲,没有流血,顺应民心党心军心,自然举国欢腾。当年那一种全国大喜悦,不但遍及从城市到农村的各个地方,而且持续了三四年之久。

  接着是党中央批准知识青年可以返城。

  “右派”获得平反。

  纠正一切冤假错案。

  思想理论界迎来了chūn天。

  科技迎来了chūn天。

  教育迎来了chūn天。

  文艺、文化迎来了chūn天。

  工农业生产迎来了chūn天。

  仿佛是没有冬天的几年。

  那是和解放初期一样让中国人舒心的几年。但是,中国还没做好面临多方面思想解放的各种准备。不但准备不足,而且乏经验可循。文化思想界自我表达的激动,与“拨乱反正”后亟待走上某种正轨的具体国情发生了对冲矛盾。这使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再一次郁闷了。

  当年政治家们有句话是——“一放就乱,一治就死”,说明有些政治人士还不是主观上完全不愿“放”,也不是完全看不明白“放”是大趋势,是改革cháo流。但,他们难以估计到后果,也不知该如何“放”,该“放”到什么程度,才既“放”了而又不至于“乱”了。故换位思考,当年的他们肯定也很郁闷。

  接着是工业实行体制改革、优化组合,“甩包袱”、“结束大锅饭”、“砸掉铁饭碗”、工人“下岗”——于是,千千万万的“领导阶级”体味了空前郁闷。

  再接着是“股份制”,绝大部分中国工人没钱入股,于是被“制”于股份利益之外了。现在看来,当初的股份制,化公为私的过程中权钱jiāo易现象肯定不少,国有资产、集体资产流失到个人名下也是不争事实。中国工人不但郁闷,进而愤懑了。那是中国当年剧烈的阵疼。

  刚刚“分田到户”,最大程度拥有土地使用权的农民们喜悦过后也再次郁闷。种子贵、化肥贵,不用种子、化肥就保证不了收成,用又用不起。而且粮价低,一年辛苦下来,得到的钱甚少。倘若遇到灾年,往往白辛苦一场。收了粮向农民打白条的现象屡禁难止。

  全中国都在同情地呼吁——农民们压力太大了,救救农民!

  那时的中国农民是厚道极了,也老成惯了。没人当面问,心中的郁闷是从不往外吐的。自然,被当面问的时候极少。偶被问,每有假农民替他们回答——不苦不苦,很幸福。

  城市人面临房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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