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风记_金寻者【完结】(63)

2019-03-10  作者|标签:金寻者

  第二世,汝是世家闺秀,我化身书生,与汝南山相遇,互托终身。奈何天妒我情,玉帝断我二人阳寿,我们只能化蝶相守,一晌贪欢。

  第三世,玉帝夺我法力,我形神俱灭,只剩一丝jīng魄,留恋人间,四处寻汝下落。梧桐岭上,断头崖前,凤凰客栈,灯火通明。汝酒酣未醒,醉卧高台,海棠含chūn,一如初见。千年相守,三世情缘,汝面依旧,我身已非。咫尺红颜,如隔天涯,经年爱恋,形同陌路,江河倒悬,不解其悲,摧肝裂肺,难言其惨。佛前许下千般愿,只愿与君再相见。佛祖慈悲,许我一夕法力。唐门大少,名虽不堪,肝胆赤诚,身如宝筏,可供栖身。我遂附身其上,与汝结jiāo。汝虽身醉,心实明澈,一经相见,已识我身。一夕相守,共游巫山,鄱阳云雨,恍如昨日。金jī高啼,日出东方,缘尽今生,足慰我心。我身已逝,万勿挂念,愿汝振作,再寻良伴。来世有缘,相逢一笑,夫复何求。

  龙神敖三挥泪于灯下

  另:他朝大少梦醒,汝当好言劝解,莫让痴心错投,切切。”

  此信读完,鱼韶和唐斗默然相视而立,一时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少,信中说得可够清楚明白?”秦水瑶缓缓将信纸叠起,收入信封之中。

  “呃……”唐斗张口结舌,嘴巴合了合,想要说话,却只咽下一口口水。

  “大少,若是经过那一夜,你无法把我忘记,这个……”秦水瑶微微一笑,将唐斗的腰带塞回到他的手中,“你留着自己用吧。”

  “啊?”唐斗恍恍惚惚接过腰带,却没听清秦水瑶说了些什么。

  “咳咳。”鱼韶咳嗽了一声,朝秦水瑶挥了挥手,“水瑶,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当秦水瑶将书房的门关上,唐斗再也坚持不住,软绵绵坐倒在一张客椅上,沉重地喘着气。鱼韶此刻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用手轻轻扶住额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呜——老风啊老风,你可真能写啊。”唐斗用力揉了揉脸,喃喃地说。

  “他似乎真的相信他写的东西。”鱼韶轻轻用掌心揉着自己疲惫的眼睛,低声道。

  “那个秦水瑶看来是完全相信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了。”唐斗抬起头道。

  “谁能不信?”鱼韶苦笑了一声,“一个女子梦想的一切都在里面。山盟海誓,千年寻觅,白头偕老,来生再见。你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是他没给你的?你是不得不信,无法不信,宁可相信,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这一切真真正正地发生过。”

  “我比较喜欢前面那一段,大战鄱阳湖,老风也是,就不肯多写点儿。”唐斗打开折扇,用力地扇着,“这一段根本就是写我们嘛,汝行云来我布雨,其乐融融。看,其乐融融!”他打开扇面,向鱼韶炫耀着扇面上其乐融融四个大字。

  “谁跟你行云布雨了?”鱼韶皱着眉头责问道,“要我说,最后的一段才是jīng华,咫尺红颜,如隔天涯!你什么时候才能断了这痴心。”

  “痴心,哼!我也同意结尾才是jīng华,经年爱恋,形同陌路!说的就是你!”唐斗抬手一指鱼韶,恨恨地说。

  “你是不是一定要在今晚和我说这件事!”鱼韶不耐地沉声道。

  “好,我们不谈这个事儿,咱们就谈老风。你看过老风的信了,他花了吃奶的劲儿,把我的事情摆平了。你凭什么还要对我们小惩大诫?根本多此一举。老风被你害得卧chuáng不起一个月,这件事你总该有个jiāo代!”唐斗厉声道。

  “好,你想我给你个jiāo代,我就给你个jiāo代。”鱼韶转身面向身后的书架,从一个古色古香的柜子里取出两枚乘风会的令牌。她将这两枚令牌在手中掂了掂,接着转过身,将令牌朝唐斗丢去。

  唐斗一抬手把令牌接住,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这两枚令牌,一个给你,一个给风洛阳。我鱼韶就在这里等你们划下道来,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除了一条……”鱼韶冷冷地说。

  “什么?”唐斗问道。

  “就是向风洛阳认错!”

  第一部 第十九章 一壶浊酒忆前尘

  风洛阳从昏迷中恍恍惚惚地醒转过来,只感到五脏六腑都洋溢着一股温热的暖流,浑身舒泰异常。他艰难地睁开眼,朝周围看了看。屋子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姜楠病房,十年来他已经在这里躺过无数次。他扭过头去,习惯性地朝着南窗望去,清晨的阳光此刻正透过窗纸,斜斜打在西墙之上,勾勒出一道道仿佛光剑一般的简洁影像。

  他收回目光,往身前一看,发现在chuáng边有一个人将半边身子伏在chuáng上,头埋在高高堆起的被褥之中,身上披着姜楠的棕色外袍。

  “老姜——”风洛阳心中一阵感动,暗暗思忖,“这个姜楠竟然一直守在病患身边不忍寸离,实在是医德高尚。”

  伏在chuáng前的姜楠乍一听到风洛阳的呼唤,欣喜地发出一声嘤咛,一头栽入风洛阳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

  “呃——啊!老姜,你别这样!”风洛阳浑身发麻,汗毛直立,吓得失声道。

  “叫什么叫?”这个时候,病房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吊命神医姜楠睡眼惺忪地披着外氅,磨磨蹭蹭推门进来,“又梦到我啦?”

  “嗯?”看到姜楠出现在门口,风洛阳顿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两眼一花,脑子一片空白。随即他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啜泣的声音,自己胸前冰凉一片。

  “菁儿?”这个时候,他才醒悟此刻怀中的是谁,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一柔,“菁儿,别担心,我身子没事。”

  一直将头埋在他怀里的祖菁猛然抬起头来,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小师叔,菁儿对不起你,是我害你不得不力战绿水桥头,弄得伤重不起,你身上的huáng鱼胶是我拍上去的。”

  “没事……”风洛阳刚要出言安慰,姜楠已经开口抢过话头,“他的伤死不了,残废都落不上。你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什么债也还清了,别跟还欠他什么似的。”

  “菁儿,你在这里已经照顾我三天了?”风洛阳听在耳中,心中一动,失声道。

  “三日三夜,衣不解带,你就算娶个老婆都不会这么尽心。”姜楠笑呵呵地说。

  “姜神医,你胡说什么,什么老婆,我……我……”祖菁听到他的话,吓得连忙从风洛阳怀中抬起身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老姜,你真是老没正经,难怪没人当你是武林前辈。”风洛阳埋怨道,“菁儿是我师侄女,莫要乱讲。”

  “我只是有感而发,好啦好啦,你们叔侄俩好好聊,我去给你煎药。”姜楠嘿嘿一笑,转身出门。

  看到他走出门,风洛阳和祖菁同时松了一口气。

  “小师叔,你感觉怎么样?气息顺不顺畅,肋骨还疼不疼。”祖菁将身上披着的姜楠外袍摘下来,平铺到chuáng上,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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