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黑子_须一瓜【完结】(57)

2019-03-10  作者|标签:须一瓜

  你gān不gān?!

  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家、有钱、有事业。他偷偷女人,你偷偷男人,这不是很公平温暖吗?

  你到底gān不gān?!

  比觉摇头,我帮你gān其他事吧。

  不是帮我!帮你自己!海珠敲打自己的肚子,是帮你儿子!

  比觉盯着她。海珠回瞪着他。

  比觉说,你把手伸出来。

  海珠不明白比觉要gān什么,比觉把海珠的手腕架在他的眼镜盒上。他开始搭脉。海珠开始想嘲笑比觉,但是,比觉平视着海珠,目光灼灼,能感觉他的耳朵像天线一样,在捕捉她的脉搏,他的手指在她的脉搏上滑移,或轻或重。海珠到底被他犀利而专业的状态震慑,乖乖地发呆着。

  比觉又换了一只手腕。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海珠终于经不住他眼镜蛇一样的bī视,避开了他眼睛。比觉狠狠拧过她的下巴,bī她和自己对视。海珠看到比觉的眼中怒火熊熊。海珠垂下眼皮。

  我操!比觉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你滚!

  海珠心虚了,说,你真懂啊。

  比觉大吼一声,你当我什么!——滚!

  海珠嗫嚅,……孩子是没有,但我这个月真的没来月经,你应该能搭出来。我也的确想和你一起过,不杀掉他,我怎么能和你一起呢?

  走吧走吧,比觉烦躁至极挥手驱客,回家先杀一只jī玩玩,不行就杀一头猪看看。好好看看血,看看尸体!

  载着海珠的小机在海上远去。比觉yīn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因为他根本不懂中医,对搭脉也狗屁不通,居然还是把这讹诈的疯狂女人吓回去了。

  三

  小卓这次尿血了很长时间,西药吃了不少,还是垂尾塌腰。当天晚上,卓生发煮了粥上楼,看尾巴蹲在他们家门口,抱着小卓的脖子,远看,一人一狗像在看一本画册,走近就听到尾巴悄声说话,……不痛了好吗,你快点说没关系,好不好啊……

  卓生发在厨房还看到那个高个子,但是,他一点表情也没有,毫无愧疚之心。卓生发没有勇气说,你要向我道歉,你必须赔我医疗费!你这样对待动物对待弱者,真是丢人类的脸!可是,卓生发就是开不了口。

  其实,最令卓生发痛苦的是,比觉轻蔑的眼神,他骂他是贪生怕死的窝囊废。虽然很轻很轻,那姑娘可能听不到。但正是他的轻,才显示出这句话的分量。这句话久违了。这才是卓生发一辈子的痛。他难以相信,楼下这些流氓怎么知道他的底,为什么姓杨的姓辛的都从未流露出来过,反而是这个很久才露面一次的家伙,冒出这么句话呢?他当然是有所指的,否则他不会那种眼神那种语调。那个眼神还让卓生发明白,他敢回击的话,他一定会取得更多的羞rǔ。狗血淋头。

  离群索居,隐姓埋名远离尘嚣的逃离,就是回避这样一个不可触摸的心灵之痛,这些头上长蘑菇的家伙,却轻而易举地挑开了这个创痛脓包。这个恶棍知道,楼下的肯定就全部知道。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他们从来没有说出来。他们没有揭他的底,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他们无暇顾及,是他们自己更加糟糕,正是这样,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对我轻蔑?

  卓生发心里的屈rǔ和愤懑浓得化不开。

  卓生发的楼下分析表上又出现了新的令他亢奋的东西:关键词是:《天文爱好者》、胸部刺青、饰品上的指纹。这是楼下半夜的jiāo谈,姓辛的说。姓杨的在听。那个年轻点的家伙,一贯嘴笨,声音又低沉。还有可能是摇扇子的声音,哗哗哗的不停,听起来不是太清楚。但是,卓生发还是接收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是他们的语调、用词,还是句子之间的缓慢节奏,似乎都传递出某种焦虑不安的东西。卓生发整夜在思考。

  一大早,他们连尾巴都带走了。

  党阿姨还是不理睬卓生发,卓生发也不爱搭理她,但是,他看不到尾巴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说,孩子怎么没看见?党阿姨没好气地答,都回鱼排了!

  卓生发说,你怎么知道?

  党阿姨说,留字条了。不做中饭。

  那晚饭呢?

  党阿姨白了卓生发一眼,表示嫌恶他的啰嗦,大声说,做!

  卓生发下山去上班的时候,在老榕树下,竟然看到伊谷夏一个人在那里合掌默立。

  53

  作者:须一瓜

  卓生发放轻脚步,站在她后面。他仰视大树,晨风中,老榕树华盖绿叶扇动,阳光在树梢旋转,然而,树下,参差披拂的长须软根,竟然都纹丝不动。按照伊谷夏的设定,树叶的chuī动是礼貌问候,树下气根的拂动才是微笑和许诺。那么,伊谷夏的祈祷又是失败的。

  伊谷夏看到了卓生发,缩着脑袋hi——hi狡黠地笑。今天国泰民安吗?卓生发说。伊谷夏说,风调雨顺万民大吉!卓生发说,我看到气根都不动啊。伊谷夏揉着眼睛说,是吧,你也看到了。我估计要上点香,它可能听不到我说话。它太高大了。

  卓生发说,他们不在。都去鱼排那个恶棍那里了。你别上去了。

  哦?伊谷夏很意外,她说,我要去拿个东西。保姆在就行。

  什么东西?

  Hi——hi,一个随手记的生意电话。你先忙吧。

  卓生发下山,回头已经看不见伊谷夏的背影,他由衷为这个单纯天真的女孩难过起来,她知道什么,她一心一意地对待他们,却被楼下的什么都蒙在鼓里。看吧,离报应不远了。眼看就要东窗事发、大祸临头了。楼下的已经阵脚乱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整天祈祷着想嫁给混蛋。卓生发痛心地叹气着,很想跟这个天真无知的女孩推心置腹地谈谈,可惜,她太烂漫了,太痴情了。卓生发无法也不敢和她分享自己马上就要面临的突破。

  伊谷夏跟党阿姨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来找个电话号码。党阿姨抱怨说,他们为什么不跟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下午来一趟,不也一样把什么都做掉了?青菜还可以买新鲜的。又不是没有留电话。害我跑一身汗上山,又没有什么事做!

  在保姆嘀咕抱怨中,伊谷夏把辛小丰的chuáng头柜打开,一下就找到了那张三个人在厦大门前的合影。她把照片藏自己包里,把柜子东西复原好,关上柜门后,她对怨气冲天的保姆说,要不你现在就回去,下午早点来吧。我走啦。

  下了山,伊谷夏跑过废旧铁路,边跑边拦出租车。上了车,车子驶向老华侨区的一个红砖老别墅,院子里落满好像是人心果的落叶,一条蜿蜒鹅卵石小径在落叶上起伏,通往屋子内大门。上去像个咖啡店,还有个叫“证明力”的广告设计公司黑色牌子。

  一个穿唐装的长须男人在看伊谷夏的照片。男人看着杨自道、辛小丰、比觉的合影说,修旧如旧不是做不到,但是,行家还是看得出来的。

  长须男人又拿出一些经过处理的相纸,你看,这些是旧了,可是扫描通不过。

  伊谷夏说,那还是先扫描,再做旧吧。快点。时间字体要一致哦。

  长须男人说,你到底要拿它gān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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