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理由_[日]渡边淳一【完结】(24)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芳子把两人份的晚餐摆在餐桌旁,却仍然没有丝毫的食欲。

  今天晚上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煮饭的。在打发时间的过程中,食欲似乎也获得了满足。

  将近八点时,芳子还是开始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实在可惜,而且也对不起自己。

  然而,吃着吃着,芳子的眼眶逐渐地涌满了泪水。

  不晓得修平几点才回来,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来了。其实,芳子心里早就明白他不会回家吃晚饭,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煮两人份的饭呢?

  芳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双眼。她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关爱。

  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东西,芳子就把剩余的菜放到冰箱里去,然后清洗碗盘。

  才九点,长夜漫漫该如何打发呢?芳子走进浴室洗头洗澡,之后,又回到客厅等头发慢慢风gān。公司的事还没有做完,芳子却没有丝毫工作意愿,于是她冲了杯咖啡,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人看到这种情景,或许会以为芳子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殊不知她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平静,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却浑然不知连续剧的情节。

  后来,芳子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咖啡喝完,连续来回两次,时钟已经指着十二点了。

  修平果然不回来了……

  芳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卧房,铺好自己的棉被。换上睡衣之后,她走到电话旁,想再和由美说说话,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芳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拿起听筒。

  “请问是速见先生的公馆吗?”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是冈崎。现在主任喝醉了,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回家,待会儿我们会把他送回去。”

  冈崎是修平手下的一个年轻医生。

  “他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只是喝醉了而已,不过他刚才吐了。”

  “他也真是的……”

  “我们一个小时以内会到。”

  “真对不起,那就拜托你们了。”

  芳子不自觉地做出贤慧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听筒低头鞠躬。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口响起了铃声。

  芳子立刻打开大门,随即看到两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扶着修平站在门口。他们都是和修平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医师,站在右边的是冈崎,站着左边的芳子曾经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被他们扶着的修平似乎醉得相当厉害,眼神空dòng,连站立都成问题。

  “他平常很少像今天这样喝得这么猛……”

  烂醉的修平已经不省人事,连脱鞋子的力气都没有。芳子蹲在地上帮他把鞋子脱掉之后,拜托他们两人把修平扶进来。

  “请你们把他扶到这里……”

  芳子拜托他们把修平扶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真对不起,扫了你们的酒兴。”

  “不要这么说,我们无所谓。今天是主任找我们喝的,而且还是他请客。”

  “我先生找你们喝?”

  “对啊!他开完刀之后来诊疗室找我们,突然提议一起去喝酒……”

  “他有没有在喝酒的地方闹事?”

  “这倒没有,不过……”

  冈崎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修平,说道:

  “我看他有一点急性酒jīng中毒的症状,不过胃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吐出来了,只要充分休息,应该可以自然痊愈。”

  冈崎详细地加以解释,和另一个医生对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请等一下,我泡杯茶给你们喝了再走。”

  “不了,计程车还在等着我们呢!”

  两个年轻人迅速地走到门口。

  “等一下。”

  芳子慌张地从摆在餐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万块,包在餐巾纸里,塞给冈崎。

  “这个你们拿去付车钱。”

  “不用了,根本不需那么多。”

  “你们特地送他回来,总不能再让你们破费吧!”

  “那么,我们就收下了,多余的就算给司机的小费好了。因为刚才主任在计程车上也吐了一次。”

  “那不是把人家的计程车弄脏了吗?”

  “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担心。”

  冈崎打开大门正想走出去。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

  “麻烦你转告主任,明天上午八点开会,下午还有两项手术。”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实在很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把他送回来。”

  芳子目送两个年轻的医生,又再度弯下腰来深深地一鞠躬。

  芳子回到客厅,仔细地凝视着横躺在沙发上的丈夫。

  他穿着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毛茸茸的脸部,双脚跨得很开。也许是吐过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头发杂乱在覆盖在额头上。本想继续让他睡,然而睡在沙发上一定无法解除疲劳。

  于是,芳子走进卧房,在自己的被褥旁边铺上丈夫的棉被。然后拿着修平的睡衣回到客厅,修平显然已经睡得很沉,嘴巴略微地开启着。

  “亲爱的……”

  芳子蹲在沙发前,轻敲丈夫的肩头。一阵混合了酒jīng与呕吐的酸臭味,瞬间扑鼻而来。

  芳子不由地把脸撇开,又敲了一下修平的肩膀。

  “喂,起来一下嘛!”

  芳子摇了半天修平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好拍拍他的脸颊,这回总算清醒了。他张开眼睛头也抬了起来,然而马上又把头缩回沙发里,似乎表示他不愿意起来。

  芳子很想使劲把修平拖起来,问题是她的细胳臂根本无法使修平超过七十公斤的身体移动分毫。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拜托那两个年轻人,把修平扶进卧房才对。

  “怎么办才好呢?”

  芳子心想,索性就不管他了,可是他的白衬衫和西装的领口都沾到了呕吐的脏东西,芳子只好歪着头帮他脱西服。

  折腾了半天,芳子才把修平的西装脱下来,问题是西装裤和白衬衫可就难脱了。芳子只有放弃,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白衬衫的污点,然后松开腰带。

  接下来,芳子又用一条新毛巾把丈夫的脸和双手彻彻底底地擦了一遍,并在他身上覆盖一条毛毯。

  清理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看样子就只能让他这样度过这个夜晚了。

  芳子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么辛苦,丈夫却张着嘴、打着鼾、舒舒服服地睡他的觉!

  他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呢?

  修平并不是不能喝,只是最近喝酒的次数已经大幅减少。从前他也曾喝到深夜一、两点才回家,不过早在结婚前,芳子就已听说外科医生多半爱好杯中物,因此并不太在意。她认为只要不是喝闷酒,次数不要过多,应该就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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