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亲历记_冯骥才/陈建功等【完结】(51)

2019-03-10  作者|标签:冯骥才 陈建功等

  就是站在县城西临卢城公社的这样一片水汪汪的地里,我和几个落实情况的同志又赶上了一次地震。先是听到低沉的隆隆声,我还以为是从地里上空通过的电话线通话响。还没抬头,脚底下就传来震动、紧跟着人就晃动起来了,眼前水面从西向东泛起波làng,那一个个喷沙冒水孔似乎获得了一股巨大的动力,大股大股地喷出沙冒水来。“又震啦,又震啦!”大家纷纷嚷了起来。虽然嚷着,可谁也不敢乱动,直到大约一分多钟后,脚下不再感到震动了,我们才一步步挪出这片喷沙冒水地。雨,瓢泼似的下着,谁也不说话,却都闷头往县城走,任凭全身湿透,真是惊吓得不轻啊!

  回到办公室,看到电话机已挪到了屋门口,为的是一有情况,马上往院子里跑。我换了身gān衣服,又来守电话,替下仅剩一人看家值班的刘永凤同志。她爱人下乡了,只好把刚一岁多的孩子带来了。这会儿,下面询问、报告的电话又多了。报告房屋破坏的多了。

  天黑后,知道了刚才那个地震是在滦县,还是唐山那块儿,震级是7.1.虽然震级比主震小,对我们这儿影响可不小。本来因下雨,已回到屋里的人,这会儿宁可淋雨,也不回屋了。

  市里、县里都下了紧急通知,要求各级政府、各单位组织大家避雨防震。各级各部门的工作逐步开展起来了。一批批县委县政府的gān部冒雨下了乡。县领导直接指挥我们县地办的工作,把灾情的收集、汇总、上报jiāo给县政府办公室;县地办负责从上下掌握震情、组织群测点观测、分析、提出预测意见、落实宏观异常。大兴县进入了唐山地震抗震救灾令人难忘的日日夜夜。

  这一天,我是第一次经历地震。从此,我与防震减灾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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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震灾现场应急指挥(1)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 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 出版社:团结出版社张咏当时jiāo通工具紧缺,没有移动通信工具、也没有设录像设备,更没有基于计算机平台的地理信息系统(GIS)和全球卫星定位系统(GPS)。由于当时的科学技术现状,我们甚至都不能够及时为政府提供大地震的准确地点。“7.28”凌晨在市委紧急会议上,市政府领导期待而无奈的目光,让我一生无法释怀。

  天津市于1975年5月在原地震队(天津市地震办公室)的基础上正式组建了地震局。一年后突然发生的唐山大地震考验了位于京津唐地区特殊地理位置的天津地震局。

  我有幸参与了天津局的组建,作为第一届领导班子成员(副局长,党的核心小组成员),在震后第一时间组织了地震队伍的应急快速响应工作,迅速去市政府汇报请示,并在数小时内迅速率队奔赴天津市重灾区宁河县卢台镇。在地震现场担任天津市地震现场应急指挥,坚持工作达一月之久。

  6月25日赴云南龙陵地震现场考察1973年我参加工作三年,时年27岁,已先后在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地球物理研究所,石油部641厂(即现在的大港油田)工作,3月间我来到刚刚组建不久的天津地震队,翌年担任副队长,从此在天津地震部门一gān就是31年。

  1975年建局后我分管预报监测业务和台站基建。那时候,蓟县、宝坻、武清、宁河、静海五个县刚从河北省并入天津市辖区,我负责在在五个县进行地震台选址和基建工作(宝坻是在原地震台址扩建)。我国地震部门成功预报了是年2月4日发生在辽宁海城的7.3级地震,给专业队伍和人们极大鼓舞,所以在我的思想上对地震预报并没有多大压力。海城地震主震前发生了520多次小震,“小震闹,大震到”,成为当时一种判断模式。后来残酷的现实证实海城地震成功预报仅仅是个别经验预报实例,时至今日我们距离地震理论预报和对于地震物理机制清晰解析仍然有极其漫长的道路。

  1976年5月29日 20时23分和22时在云南龙陵先后发生7.3级、7.4级地震,5月31日 13时08分又在龙陵附近的潞西发生6.5级地震一次,我国地震界称之为“龙陵-潞西”地震,并判定为双震型,震前震后都作了较好的判断。当时“龙陵-潞西”地震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了少数民族聚居的中缅边界的云南边陲。

  天津市区域不大,但在“京津唐”地区所处的位置特殊。根据我市抗震、地震应急工作的需要,由我带队,抗震处刘毓琨处长参加,选择两名地震预报技术人员和两名抗震技术人员:尹伯忠、薛志照、樊效良、彭国杰,共六人组成考察组赴云南地震现场进行综合考察。

  考察组6月25日飞抵昆明后乘坐云南地震局两辆吉普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颠簸了三天两宿到达到西南边陲的龙陵现场。我们向国家地震局在现场的局领导和现场指挥部汇报了来意,随即划分小组开展工作,我们考察地形、地貌破坏、山体滑坡、塌方、房屋损坏等;会见了县政府和县地震机构负责人。最远处我们到达距缅甸仅一河之隔的瑞丽,实地考察遭到破坏的一个甘蔗制糖厂。每天晚上我们住在现场指挥部的帐篷里。龙陵现场的经历使得后来我在唐山地震时的宁河地震现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同身受。

  从现场回昆明的途中在澜沧江畔陡峭的山路上,我们乘坐的一辆吉普车不幸发生了车祸,一位白族简姓年轻司机给予及时救助,到保山后不得不停留数天,一是为伤员检查、诊治,尹伯忠同志伤势较重,军分区医院给了我几瓶当时改称“红药”的云南白药,二是等候jiāo通工具。7月2日我们全体人员回到天津。

  当时天津局对于“京津唐”地震趋势作过发生“4.5级”的预报,也有预报人员个人预报“京津唐”地区有发生5~6级地震的可能。那种估计距离实际发生的地震震级太悬殊了,因为唐山大地震从能量上相当于3万5千多个5级地震。

  地壳孕育的巨大能量使得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正在步步进bī,终于在20多天后突然向我们袭来。

  夜色苍茫雨纷纷唐山大地震突然袭来1976年7月28日凌晨,我在三楼办公室里睡得正香,房间墙角斜靠着几根基建用的钢管和角铁,这些铁器撞击声和楼房剧烈摇晃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意识到地震了!此时,楼内已断电,我摸黑披着上衣匆匆直奔二楼的震情值班室,得知3时42分发生了大地震,但是不知道震中地点。在摇曳的烛光中,大家紧张地忙碌着:接电话、找图纸。住在附近的职工很快赶到。电话源源不断打进来,震后约7分钟,我接到市政府(当时称“市革命委员会”)的第一个电话是市委书记解学恭同志打来的,询问地震情况,后来他又打来过一次电话。随后接到主管地震部门的建委主任杨拯民(杨虎城之子)的电话,询问震情。我如实报告说:“正在快速收集信息,地震地点、震情发展正在分析中。”我将gān部职工进行分工,指定了临时负责人,组成震情信息、震灾情况和后勤安全三个大组,责成分析组组长张肇诚负责震情值班室电话和信息汇总。有的地震台站通信中断,下面的信息一时不能报来,剧烈震动又将地震记录仪器记录笔打出格,超出最大限幅,无法计算出地震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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