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_郭宝昌【完结】(17)

2019-03-10  作者|标签:郭宝昌

  白萌堂和颖园把魏鹤卿送到院里,魏鹤卿返身拦住道:"留步。"白萌堂连声:"请,请。"坚持往出送客,一直走过了活屏。

  白文氏等人,早在白萌堂他们出来时就散去了。

  白宅二房院北屋卧室。

  白文氏坐在炕沿上:"这下又犯到詹王爷的手里了。"

  颖轩趴在被窝儿里:"没事儿,我大哥的医术决不至于出错。"说着又点上了烟。

  "可人死了。宫里边出了事,向来要找替罪羊,大夫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少说这不吉利的话。"

  "吉利不吉利不在我说不说,瞧着吧,可是要出大事儿了。"

  太医院药房。

  太医院东堂官和四位御底在验药方和药渣子。

  魏鹤卿站在一旁颇为紧张地看着。

  太医院药房外廊子上。

  颜园焦急地踱着步,抬头见魏鹤卿匆匆走来,赶忙迎上去,不待他张嘴,魏鹤卿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了方子,跟你昨儿夜里开的不一样,多出了一味甘遂。"

  颖园急了:"不,不,这决不会的,我去看看。"

  魏鹤卿拦住:"你不能看,已经封存要送刑部备案了。"

  "没这个道理,总得让我过过目吧!"

  "哪儿有你看的份儿,你多的这一味甘遂正好和甘草是十八反啊!"

  "魏大人,您想想,我再糊涂,能这么开方子吗?"

  "可方子上明明是这么开的,又是在你们百草厅抓的药,无论如何你脱不了gān系了。"

  颖园真急了:"魏大人,你叫我去和东堂官说。"

  魏鹤卿摇摇头:"他才不会跟你说呢!只有到刑部大堂去分辨了。"

  颖园震惊,失口一声:"啊?!"

  "白大爷,赶快回家去商量商量,凶多吉少阿!别硬顶,能弄个是非不分,不予追究就是万幸!"

  颖园愤怒地:"这是栽赃陷害,栽赃陷害!"

  白宅敞厅。

  颖宇:"你说是栽脏陷害?可证据呢?是谁栽的赃,又为什么要陷害?"

  白萌堂躺在躺椅上闭目思考,颖轩坐在一旁。

  颖园:"我说不清楚。"

  颖宇:"捉贼要赃,抓jian要双,到了刑部大堂你得有人证物证,说不清楚还行?"

  颖园看了一眼门外,忽然站起:"来了,来了!"

  秉宽带着两个伙计匆匆走进敞厅。颖园忙道:"不信问问他俩都抓的什么药。"

  伙计站立在门边:"老爷。"

  白萌堂:"昨儿宫里的药是谁抓的?"

  一伙计道:"我们俩,因为是宫里的药,所以不敢大意,我抓一味,他对一味,先后对了三遍,赵五爷又过了目,是不会错的。"

  白萌堂坐了起来:"你们记不记得药方上有没有一味甘草,一昧甘遂?"

  另一伙计道:"有甘草,无甘遂!这两味药应了十八反,我们不会给抓的,除非坐堂的毕先生叫抓,才敢抓。"

  颜园大声道:"怎么样?这不是证据么?这就是人证!"

  颖轩:"我看有多少证据也没用,这是跟宫里打官司,有理也讲不清。"

  白萌堂:"老二说得对!"

  颖轩:"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媳妇说的。"

  白萌堂惊讶地望了一眼颖轩。

  颖宇扑哧一声偷愉笑了。

  白萌堂:"我看办法只有一个,上下打点。求上边儿把这事儿压下来,魏大人说得对,能弄个是非不分,不予追究,就算万幸!"

  詹王府正厅。

  詹王爷在厅中来回走着,詹瑜在书案前写着奏折。安福、车老四站在门边。

  詹王爷:"他们想上下打点弄一个不予追究,休想!奏折儿写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

  詹瑜忙站起来送上折子:"写好了。"

  詹王爷:"我这回要不把白家的人置于死地,我誓不为人!车老四,备车!

  我要进宫!"

  "是!"车老四忙转身向外跑去。

  詹王爷走到安福前:"老福晋从小最疼二格格,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千万不能叫老福晋知道。"

  安福:"一直瞒着呢。"

  詹王爷"叹"了一声,大步向门外走去。

  白宅内账房。

  颖宇:"爸,詹天府也在上下打点,非置咱们死地不可呀!"

  白萌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我已经跑了十几家儿了。"

  大头儿拿出银票:"老爷,照这个花法儿,咱们内账房可没多少银子了。"

  目萌堂长叹一声:"唉!救人要紧呐!顾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先从外账房支银子。"

  颖牢:"咱们也用先把底弄明白了,这官司到底跟谁打呢?要不这银子也都跟白扔一样。"

  白萌党:"老二,你能不能找找宫里的太监王喜光,跟你一块儿唱戏的那个!"

  颖宇:"我知道,老佛爷目前儿的红人儿。"

  白萌堂:"打听打听这位嫔主子是怎么死的?请他帮咱们一把。"

  颖宇:"行,可我不能空着手去呀!"

  白萌堂:"大头儿,给他支银子!"

  范记茶馆单间。

  颖宇、太监王喜光对坐着,桌上放着一包银子。

  王喜光:"三爷,说句实话吧,这官司你们打不赢。"

  颖宇:"我大哥是冤枉的!"

  "这年头有几桩案子是不冤枉的?啊?你说。"

  "那倒是!"

  "所以了,宫里的事瓜瓜葛葛粘粘连连……"王喜光说着压低了声音,"嫔主子得罪了太后老佛爷,她还想活命吗?"

  "那也别把我大哥整进去啊!"

  "谁让他赶上这寸劲儿了呢?不把他整进去,怎么向詹王爷jiāo代,你是明白人,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这玩的是釜底抽薪,偷天换日!"

  "对喽!别跟老佛爷较劲儿,没你们的好儿!只要詹王爷不死乞白赖地咬你们,老佛爷乐得睁一眼儿闭一眼儿。反正心腹之患已经除了,跟你们白家有什么仇啊!"

  "可我爸爸跟王府结了仇了,他能不咬我们吗?"

  "那就看你们的道行了。说实在的话吧,你们是跟詹王府打官司呢……"王喜光起身欲走,"宫里的事儿有我呢,怎么都好说。"

  颖宇也站起身来:"明白了,明白了。"

  "别满世界胡说去,我今儿可跟你什么都没说!"

  "我今儿也什么都没听见。"

  王喜光收起银子包:"行了,谢谢你的银子!"

  白宅花房。

  白萌堂坐在画案前,冲着案子上摆着的一张空白的六尺夹宣发呆。颖宇站在白萌堂的后侧。

  颖宇:"爸,向詹王爷低个头就算完了。"

  日萌堂yīn沉着脸:"低头?怎么低头?把车和马给他送回去?跪地下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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