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_[日]渡边淳一【完结】(49)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出了电梯,来到五楼,这里十分寂静。真弓听着自己鞋跟的回声,胆怯地顺着走廊向右读起房间号码来。向西延伸去的走廊从510号开始,518号是尽头倒数第三个门。门上挂着个“直江”两字的名牌。

  真弓在门前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看名牌旁的黑色房门。房门静悄悄,窥探不出门里的动静。名牌之上钉着一块自来水公司的用户牌,旁边有个塑料罩,装有煤气表和电度表。这在新建公寓是必不可少的点缀,但对真弓却觉得非常新奇。

  真弓又犹豫了。本来可以伸手去捺门旁的门铃,但她踌躇了。

  会不会被爸爸发觉呢?

  佑太郎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他那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可是,我的脚脖还疼啊。真弓看了看手表,已经是6点5分了。

  我是在上班前顺便到这里的,并没gān什么坏事呀。8点到酒店就行,头发已经梳理好,光剩下去上班了。从池尻到银座有30分钟就足够。

  让他检查一下,然后就走有什么不好?电梯又像停下了,走廊尽头传来了门铃声,说话声和脚步声。

  真弓狠了狠心按了旁边的门铃。

  门里传出了门铃的响声。真弓知道正门上有个窥视孔,便向门旁闪开了身子。因为她怕直江从那小日元眼里看她,她觉得那多不好意思啊。

  直江还没来开门。已经用手指地按过了,里面也有两三次鸣响。如果他在屋里,肯定能听见。

  难道他不在家?

  真弓又重新用力按了一次。霎时间,门开了。她慌忙撤回按铃的手,面前,穿着和服的直江握着门把手伫立着。

  “我是,昨天晚上给您挂电话的……”

  “啊。”

  直江点头并往旁撤了一下身子。

  “请进!”

  “我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我刚要睡着,想不到……”

  “那我以后再来打扰。”

  “不,没有关系。”

  直江搔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关好门,上了锁。

  真弓为锁门犯了疑心,但仍走了进去。

  “这是我给您买的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真弓递过水果来,直江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在暖炉前坐下了,真弓不得已也穿过厨房走进里屋。一面是窗户,一面是书架和写字台,另一面有chuáng。看样子是躺下了,chuáng上的毛毯掀在一旁杂乱无章。真弓觉得她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多少感到有些惶恐不安,但现在又不能逃走。

  “饮料只有酒类。”

  “不,不必啦。我来只是想求您给诊察一下。”

  真弓像淑女一样规规矩矩地回答说。在银座酒吧间极受欢迎的这个红人,来到单身汉的医生的房间时,情况就不同了。

  “本来应该到医院拜访您,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去,这才……”

  直江并不回答真弓的辩解,只把摆在暖炉上的杂七杂八的书和笔记本向右方推了推。所有的书都像是医学方面的大部头的外国文献。

  “在您休息时间,突然闯到府上,对不起!”

  “这倒没有什么,你的伤是在两个月以前治的?”

  “9月上旬。”

  “是踩空了楼梯,扭伤踝骨的,对吧。”暖炉的台上有一个酒杯,那里还有三分之一的酒没喝完。“那么,让我来看看。”

  “就在这里吗?”真弓环视了一下房间。她来治脚是个事实,但是,真要诊察时,又觉得在这样普通房间里有点奇妙。

  “请你躺在那个沙发上。”

  直江毫不客气指着沙发,站起身来。

  “脱下袜子。”

  既然是来治脚,脱袜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受别人命令却是做梦也没想到。

  “两只全脱。”

  脱当然要脱,可真弓这长统袜是同三角裤叉连裆在一起的。

  “这……”

  “我转过身朝窗户那面看。”

  不等真弓说完直江转过身去,背朝这边,走近阳台那边的窗前。

  真弓此时后悔不该任性地闯进这间房子来。虽然说是看脚,可这是只有两人的密室。在医院可以随便做到的事,在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切都同yín乱和暖昧联系着。

  早知如此,不如约他到咖啡馆里问问病情就算了。

  这脚本来就没问题,只是穿着高跟鞋多走了路,脚脖微微感到疼痛而已。而这阵子早就不那样了。说脚疼只是作为同直江会面的借口,不是今天非看医生不行的事。

  今天一心一意要来会直江,是因为昨天听了佑太郎女儿相亲的事,突然感到寂寞引起的。看来,这种做法也太轻率了。

  摆出这副架势让他看也太……能同直江两人在一起并不感到懊恼,然而,从医生和患者的立场相会,可太没意思了。

  “脱好了吗?”

  “是,这就好……”

  真弓不顾体面尖声尖气地回答后,朝窗户那面望去,直江确实面向窗外看着。她慢慢卷起连衣裙的底襟。因为连衣裙很短,马上够到了紧身的腰带处,真弓一面盯着直江后背,一面把裤叉脱到膝部,再往下一使劲把袜子全扒掉,迅速把它压到了大衣底下。

  “脱掉了。”

  “那么,你躺在那里!”

  直江转过身来,用下巴指示说。真弓望着直江的眼神,徐徐躺下去。

  “是右脚?”

  “是的。”在明快的蓝色短连衣裙下,两条luǒ腿平放在沙发上了。

  “是脚脖处?”

  刚一触摸,真弓便忽地缩回了脚。

  “放松,放松,是这里疼?”

  直江顺着脚脖周围从外向里依次按去。

  “有点儿。”

  “这里呢?”

  “不。”

  “这里不疼吧?”

  “是的。”

  说实话,是疼还是不疼真弓也不太清楚。

  “轻轻地屈膝!”直江的一只手捏在踝骨上,一只手抓住脚尖,而且,把脚向上下左右扭动。

  “这回怎样?”

  “……”

  “不疼吗?”

  说疼也疼,说不疼也不疼。现在已经不再是脚病的事,而是被他摸着脚,被他看着,头脑已不清晰,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直江进一步从小腿向膝盖部检查。真弓觉得她被偷看了从脚尖到裙子深处的密处,脸红心跳,喘着粗气。

  但愿他快点儿检查完。

  真弓觉得时间太长了,但实际并没有多长时间。

  “好了。”

  听到直江的喊声,真弓像个弹簧布娃娃一样,忽地坐了起来。

  直江到厨房水池去了,真弓慌里慌张从大衣底下掏出连裆袜,摇摇晃晃伸进右脚。厨房那边有水流声,大概是直江正在洗手。一想起那是因为摸了自己的腿脚时,臊得真弓真想一下子跑掉。

  “这回只是从外部诊察的。”返回来后,直江仍坐在先前暖炉前的位置上说,“看样子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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