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_[日]渡边淳一【完结】(37)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亚纪子把尿壶jiāo给站在旁边听谈话的友子。

  “我说,能替我把它倒掉吗?”

  友子是半年前来到医院的见习护士,立刻顺从地接过尿壶走出去了。

  “那个花城纯子堕胎的事对外还保密吗?”

  “据直江医师说,对外部人一律要说是阑尾炎。”

  “原来如此!”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个男子打来电话。”

  “他说希望找您谈谈,我才把电话拨到院部的。”

  亚纪子坐在同小桥对面的椅子上说。

  “我对他说了花城纯子是因为堕胎住院的。”

  “真的吗?”

  “他说他是她的挚友,我才……”

  “不致于是杂志社的人吧?”

  “不知道。”

  “您没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电话里光是他说,我插不上话。”

  “若是泄露出去,可就不得了啦!”

  “这么说,知道真相的只有那个经纪人啦?”

  “还有一个护理人和制片厂厂长,另外再也没人知道。即便是有人前来探望,也不让见,只由经纪人出面谢绝就是了。”

  “是这样!”

  小桥咬了咬嘴唇,仿佛他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总之,先向花城小姐打听一下,问她是否认识这个叫村井的人。”

  “不必啦,事到如今,问也没用。”

  “可是,如果真是位挚友,我们就可放心啦。”

  “这种事,没关系!”

  尽管小桥觉得事情糟糕,却仍正颜厉色地说:“医生对于前来打听患者病情的人,一概抱着怀疑态度,非得刨根问底,弄清人家身分才来回答提问,岂有此理!”

  “不过,花城小姐不是一般人哪。”

  “这一点就是歪理,一般也好,不一般也好,到头来她还不是个患者?”

  “这点倒是对的,不过……”

  “一般说来,这医院对富翁、名人是不是过分恭维了?”兴奋时,小桥的毛病是嘴角微微抽搐。“歌星和刚才住院的老爷子在‘人’这一点上毫无差别。”

  “那当然,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呀。”

  “医学上的治疗,从不考虑这些事。”

  “可是,您没听直江医师说这次是按阑尾炎处理的吗?”

  “没听说。”

  “太奇怪啦,今天下午周刊杂志的记者来访时,直江医师是那么说的。护士长也通知我们说,当局外人问及此事时,一律不要泄露。”

  “总之,这不关我的事!”

  小桥说这话时,值班室的电话铃响了。亚纪子回过头来拿起听筒,小桥jiāo叉双臂望着窗口,尽管嘴里说着不关我的事,可心里并不踏实。

  “请稍候!”亚纪子用手掌捂住话筒转过脸来说,“来啦,《妇女周刊》杂志社的。”

  “什么事?”小桥心情不快地皱着眉。

  “还用问吗?花城小姐的事呗!”

  “告诉他我不在!”

  亚纪子点头,朝话筒说:“啊,小桥医师已经回家了。”稍停了一下,又答道,“他急着回家了……啊?这个,我不太知道。”

  又jiāo谈了两三句之后,亚纪子放下了听筒。

  “他说:您肯定在医院里,非见您不可,态度qiáng硬极啦!”

  “肯定在医院?”

  “您说,刚才挂电话来的村井,是不是《妇女周刊》的记者?”

  “不致于吧。”

  “可他说:‘一小时前还在医院里,怎么就不在啦?’他怎么会知道这事呢?再说,他指名道姓地说要小桥医师听电话。”

  的确,村井打来电话时,小桥把自己的姓名和是外科医生的事全告诉了他。

  “他说他跟花城小姐很亲密是指作为杂志社记者的‘亲密’,不是吗?”

  “是吗?”小桥忿忿地站起来,“原来是这么个卑鄙家伙。”

  “我觉得这事最好同直江医师联系一下。”

  亚纪子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职员名册来。

  “最好今晚就用电话同他联系。”

  “等一等!”小桥从亚纪子手中夺过听筒进行制止。“不挂也行。”

  “为什么?”

  “没有事。”

  “可是,那会使直江医师为难的呀!照这样看来,《妇女周刊》的记者会抢功似的一下子拥上来。”

  “愿意来就让他们来吧。”

  小桥心烦意乱地重新坐到椅子上。

  “同一所医院的医生各执一词,不太怪吗?”

  “怪也没法。”

  “别不讲道理嘛!”

  吵起嘴来,亚纪子就使出恋人之间的腔调,亲呢无间了。

  “你这么说话,直江医师的面子往哪搁?”

  “没有面子的是我。花城纯子是阑尾炎的事我还从未听说过。上次给她做手术时也没对我说过,我虽然是个医生,反倒不如一个护士!”

  纯情直率的小桥最易发火,亚纪子在这方面感到男性的魅力,也怀着不安。

  “我认为不是他有什么恶意没有通知你,也许是忘记了。”

  “哼,头脑那么清晰的人决不会忘记!”

  “这样吧,由我来轻描淡写地说明一下。”

  见习护士川合回到值班室来了,亚纪子压低嗓音说。

  “您可以什么都不说。”

  “我只是说了事实真相,没有必要道歉。”

  小桥怒冲冲地留了一句气话,故意耸了耸肩膀,走出护士值班室。

  正如两人所估计的那样。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妇女周刊》编辑部又来了电话。电话的内容不外乎是再一次询问花城纯子的详细病情。直江谢绝说:昨天已经谈过,没有必要会见。

  然而,《妇女周刊》的记者觑准一点到两点的医院午休时间,直接闯了进来。

  “我已经谢绝了,但是他说只占用一点点时间,就是不走。”

  挂号室的女办事员已经根据直江的指示转达了拒绝之意,但她又用电话报告说。

  “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吃完午饭,在院部正同x光技师泽田下着围棋的直江刚刚下完一盘,很不耐烦地站起来。

  记者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等着,一个瘦高个子和另一个成反比的矮胖子。

  “在您百忙中前来打扰,对不起!”

  瘦子递过来一张名片,他叫田边。另一个是摄影师。

  “关于花城小姐的情况昨天我记得已经说过了,怎么……”

  “您是已经说过了,但是,是这么回事……”

  瘦子说到此处时,闪光灯亮了一下。原来是摄影师从直江的斜前方照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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