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_[日]渡边淳一【完结】(11)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三树子插嘴说。

  “当直江大夫值班时,志村姑娘也总是值班。”

  “对啦,关口也对我说过这事。”

  不知为什么,律子和三树子结成了统一战线。

  “即使如此,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过……”

  “直江大夫不是那种非到咱们医院来不可的人,他若是正式gān,现在已是副教授了。可他到这儿来了。”

  “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怪他,都怪那个志村。”

  “怎么,你好像有点吃醋?”

  “胡说些什么呀,老了没正经!”

  律子瞪了佑太郎一眼。

  “我们只求他在工作上不出差错就够了。”

  “我说的就是他在工作上也出了问题。”

  “直江大夫吗?”

  “你记得有个叫石仓的老头儿吗?”

  “石仓?”

  “住在四楼二等病房,得胃癌的老头儿。”

  “石仓由藏?”

  “直江大夫每天给他注she麻药。”

  “因为他总喊疼嘛!”

  “就只因为他痛吗?”

  “那还有什么原因?”

  “这不过是种传言……“律子把嘴凑近佑太郎耳边,“注she那样烈性的药剂,岂不是加速老人死亡?”

  “胡说!”

  佑太郎突然叫道。

  “我只是听人这么说的。”

  “又是那个关口说的吧?”

  “嗯,她只说她有那种感觉。”

  没想到丈夫突然发火,律子有些着慌了。

  “一个护士,多管闲事。再说,你也真是,听风就是雨!”

  佑太郎斥责夫人时,车已到了医院门前。三人从旁边的职工入口登上二楼的办公室。

  “早上好!”

  来到办公室时,事务长和女办事员们起立问好。

  “多好的天气呀!”

  律子似乎已把车内的事情忘了。她取下围巾,站在窗前俯视了庭院。围在大厦中央3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上,一串红越发鲜艳了。

  “刚才直江大夫到这里来,好像想向您汇报什么。”

  “请他快来。”

  “是。”

  事务长拿起话机。院长坐在沙发上,从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来。

  “早上好!”

  关口鹤代护士长不知是怎么知道院长他们来到的,好像她估计着时间推测的吧。

  医院里不论正式护士、准护士、见习护士都戴着白色的普通护士帽,唯有护士长戴着镶有两条黑线的帽子。

  像她这样的矮短身材戴上这顶镶黑线的护士长帽似乎大了些。她两眼凹陷,长得有些像猴子,由于多年的经验和随之积累的狡黠,显露出护士长应有的威严。

  “今天有点冷啦。”

  “可不是,10月份就这么冷真少有啊。”

  “哎呀,夫人,您变发型啦!”

  “我只把它向上梳拢了一下,不知怎么样?”

  “夫人的脖子细长,这么梳起来特别协调!”

  “我觉得有点儿不习惯,心里很不安。”

  “您的头发柔软浓密,是容易往上梳的。”

  “试着梳了一次以后,想不到并不麻烦。”

  护士长同夫人jiāo谈着,时刻不忘拍夫人的马屁。

  “直江大夫正在巡视病房,听说查完后就过来。”事务长放下电话机报告说。

  “噢。”

  院长正在看值班记录。记录上写着:值班医师直江;护士志利伦子、宇野薰。是伦子的字迹。

  “我想起来啦,院长先生,昨天夜深时,有个流氓模样的人被抬了来。”

  “就是这个吧。”

  院长朝记有“门诊急救患者一名”的笔录看去。

  “那人的脸被啤酒瓶砸伤,满脸是血。”

  “他有保险吗?”

  院长所关心的不是伤势,而是有无保险。

  “因为一时弄不清楚,就暂收了他3万日元押金。”

  护士长说这话时,仿佛是她自己做的事似的,“不过,听说那人烂醉如泥,bào跳如雷,在他安静下来之前,一直关在厕所里。”

  “厕所里?”

  律子突然发出一声狂叫。

  “而且是门诊女厕所。”

  “谁是昨晚的值班大夫?”

  “直江大夫。”

  “噢,上帝!”

  律子夫人听说是直江,立即把将要出口的责难吉词收了回去。

  “那么,患者现在哪里?”

  “三楼的三等病房里,今早睡得倒很安静。”

  “病房里没有他的同伙吧?”

  “没有,就他自己。”

  “不要让他的同伙随便进入。”

  “我已经告诉挂号室的饭野了。”

  “缝了不少针吧?”

  “以额头为中心,向外有四处伤。”

  护士长把今早刚刚从伦子看阿薰那里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就像她自己也在场一样地回答说。

  “gān得漂亮!”

  “不过,院长先生,尽管那人喝得烂醉,而我们竟把一位正在流血的患者关进女厕所里,似乎不大妥当。”

  “后来,厕所没弄坏吗?”

  “血迹已经擦掉了。只是中途患者的同伙对关进厕所而发牢骚。”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直江医师好歹给顶了回去。”

  院长不喜欢“治中出乱”,也丝毫不愿自找麻烦,他一心想平安无事地赚钱。

  “后来,那伙人没再来说什么吗?”

  “这个呀,刚才挂号室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是‘你们医院的值班大夫还是那么常喝酒吗?’”

  “值班大夫喝醉酒?”

  “昨天晚上,直江大夫好像是喝了点儿酒。”

  “……”

  “于是,方才我到护士宿舍去问了刚下班的志村和宇野两人。志村说不知道,而宇野则说也许喝了一点点儿。”

  护士宿舍在医院楼后,与医院隔着一条小路。除了护士以外,女办事员和司机也住在那里。

  “我认为志村在包庇直江医师。”

  护士长意味深长地看着院长。

  “那电话只说这么一句话吗?”

  值班时,医生多少喝点儿酒,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从院长的角度看来,他最怕的是长此以往染上酒瘾。

  “我想对方只是骚扰一下,第一次就说这么一句便挂掉了。”

  “还挂来第二次了吗?”

  “没有,还没挂。”

  护士长尽管没撒谎,但多少有些夸大其辞。

  “还不是因为他的同伙感到患者被塞进厕所里太窝囊了!”

  护士长发现院长生气地默不作声,便向律子夫人征求意见似的说:“您说对吧,不管他怎么耍酒疯,这么做确实有点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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