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作者:胶东大葱/蝎子兰(三)【完结】(73)

2019-03-08  作者|标签:胶东大葱 蝎子兰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天之骄子

  “您为什么不说呢?”

  郭星起n_ain_ai微笑:“傻孩子,我是个女的啊。如果一开始说,这个雷是女人想出来的,就没有人看得起啦。他们会觉得,这只是小打小闹的小玩意儿,连解释也不愿意听,那多委屈它啊。”郭星起n_ain_ai轻轻抚摸着图纸上的触发雷,仿佛抚摸着自己的孩子:“那怎么能行呢。真要说起来,它比星起爹爹年纪还要大呢。”

  李奉恕心里一动:“老夫人,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郭老太太笑道:“老婆子做姑娘时的名字,叫楚振良。”

  军器局又风光了一把。新造出来的触发雷,摄政王钦赐名号:振星。

第176章

  军器局铆足了劲儿试炸, 在京郊没完没了轰轰隆隆, 据说因为新造出来的振星雷,军器局上下被摄政王殿下嘉奖。

  北京人想得开,就当天天过年呗。

  弗拉维尔坐在被震得格格微响的窗棂前给小鹿大夫写信:

  亲爱的梅花鹿,你最近过得怎样呀?入秋北京越来越干燥,我听说要多吃梨……

  小鹿大夫为了那个标本费了周章。海边本就比内陆潮s-hi, 标本虽然经过防腐处理, 还是需要安稳干燥的环境。小鹿大夫弄来大量石灰装在布袋里摆在标本旁边, 保持干燥。

  小鹿大夫手下的医侍们经过战场的洗礼, 更加镇定。小鹿大夫认为时机到了, 于是告诉他们:“我给你们请了个教授解剖之术的先生。”

  医侍们疑惑地互相看看,谁?该不会是小鹿大夫真的弄来个番邦大夫?

  小鹿大夫领着医侍们穿过走廊,站在那个神秘的小仓库门口。他们是看到小鹿大夫这几天进进出出往里塞东西,好像是一袋一袋石灰。小鹿大夫不让让他们接近, 他们也不敢多问。

  今天居然就让他们进小仓库……合着解剖先生住仓库里?

  医侍们恭敬等待。实在是太热了,盛夏的大r.ì头烤着, 偏偏还潮s-hi, 要下雨不下雨,闷蒸一样。医侍们刚站住,就已经开始冒汗。

  小鹿大夫打开仓库门口的大锁链,金属链子清脆一响。小鹿大夫双手一推门, 一阵干燥y-in森的凉风扑面而出, 还有浓浓的石灰味儿。

  这应该不能住人……医侍们心里莫名惴惴,跟着小鹿大夫鱼贯进入小仓库, 小鹿大夫站在一个白色大帘子前面,吩咐最后的医侍关上门,然后郑重:“你们都看好了。”

  小鹿大夫一拉帘子,一个医侍直接坐下了。其他医侍猛一见棕褐色开膛破肚张着大嘴的标本,吓得挤作一团,仓库里的箱子噼里啪啦被推下架子摔一地,站在门外热出来的汗瞬间消失,一股寒气从脚往上直冲脑门。

  小鹿大夫喝道:“这是你们先生,怕什么!都起来!”

  小鹿大夫虽然人小小,气势够足,这么一喝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医侍们的j.īng_气神给召回来,医侍们互相偎依着瑟缩地站着。小鹿大夫先向标本长揖:“多谢先生为大晏医学所做贡献。”

  医侍们只好哆哆嗦嗦跟小鹿大夫一起对标本长揖:“多谢先生。”

  小鹿大夫制定礼仪,今后凡是研究解剖之术,无论对象生前是如何身份,必要鞠躬,口称先生。心怀敬畏研究死亡,才算得上对死者尊敬,才能对生者尽心救扶。

  有大胆的医侍可以直视标本,帮助小鹿大夫将标本置于铺白布的长桌上。一旦摒弃恐惧,聚j.īng_会神钻研,所有人开始惊讶于泰西制作标本的技术。

  血管中灌上朱砂调的蜡,灌的技术高超,以至于红色脉络根根分明。内脏虽无,但肌r_ou_骨骼血管走向纤毫毕现。尤其头骨,可以完整打开。头颅乃人体j.īng_魄所聚,汉代以后甚少有医家敢具体研究颅腔,如今竟能一观里外。

  标本比尸体少了水润,倒是更直观。难怪说人乃五行之秀,天地之心。纵观人体,骨骼肌r_ou_的走势,无不j.īng_巧而j.īng_确,牵一处,动全身。造化把所有灵巧的关窍全部赐给人,天然人体结构的钟灵毓秀人工绝不能媲美。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

  医侍们恍然大悟,小鹿大夫严肃:“我曾经自问,人乃造化所钟,却为何人不知人。如今正是知人的大好时机,诸位要为了生者,心怀崇敬研究死者。我们医家从不惧怕死亡,但我们做大夫的,一定要知道因何而亡。以往疡医全靠经验,例如挑箭头,箭头卡在肋骨中伤者疼痛欲死,大夫还不能确定是否伤及内脏和血脉。如果疡医都j.īng_通解剖之术,伤者岂不是能减少许多痛苦?‘人行yá-ng德,人自报之;人行y-in德,鬼神报之。’废除医学积弊,扶危救困缓解生者痛苦,此为yá-ng德。尊敬死者,参悟造化,学习何而为人,此为y-in德。为医者当怀yá-ng德y-in德,自然一身正气,俯仰无愧天地。”

  医侍们作揖:“师父说得对,徒弟谨记。”

  小鹿大夫暗暗吐口气,心想天儿真热,他背后都透了。

  雷欧有意识地帮助小鹿大夫打掩护,又不得不焦虑这么个标本真是个隐患,被人揭发就惨了,这个在大晏好像违法。他依稀记着在大晏死者地位比生者高,亵渎死者是大罪来着。

  小鹿大夫又领着那一帮医侍去见“先生”,雷欧急得打转,心里念叨弗拉维尔你可快回来吧,你弄这么个大麻烦扔仓库里,被人发现告官,大晏官员盘问起来,我可没你的口才!

  雷欧除了着急仓库里的标本,也着急葡萄牙船队。弗拉维尔自己一人进京,一时写信说让雷欧稍安勿躁一时写信回来说他见到了摄政王身边的最高秘书官,这事有门儿。雷欧这心跟着弗拉维尔的信七上八下的,恨不得冲去北京拽着弗拉维尔的领子尖叫:你到底有准没准啊啊啊!

  但是雷欧也清楚弗拉维尔的不容易,他们在大晏毕竟是外人。弗拉维尔自诩了解大晏,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大晏朝堂风起云涌起来哪个国家都不够看。大晏的摄政王据弗拉维尔形容“高大健壮,非常年轻英俊而有气势,比哈布斯堡的那一帮畸形更像一国君主”。在雷欧看来,中华的君主们多少有点……有点自视太高,虽然他们有资本骄傲。无论大晏多幅员辽阔,放在大海大洋的世界里,还是小的。中华的君主们永远也看不到海面,看不到海外。雷欧认为这是目光短浅的一种,可是反过来一想,中华人也的确不用像他们一样大规模出海讨生活。说来说去都是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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