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着急话可以和舅舅一起洗澡啊，嗯，像是跟你老师那种。
第四十九章
顾慨棠敲敲妹子脑袋，对她跟兄长开玩笑语气表示不满。
顾慨梅说是顾慨棠与导师刘浩然间一件趣事。
当时顾慨棠刚刚升入研究生，到研究生楼浴室洗澡。那间浴室没有隔板，也就是说，洗澡同时能够观赏一个澡堂子人屁股。
顾慨棠走进澡堂时候还没发现，等脱了衣服站在水下，听到有人喊他，愕然发觉站在自己身边竟然是导师刘浩然。
刘浩然工作勤勉，经常会在学校留宿，住在学生宿舍楼里，来这里洗澡也是情理之中，可顾慨棠没想到会被自己遇到。
顾慨棠礼貌打了招呼，洗着洗着，刘浩然竟然和他聊了起来。
聊内容顾慨棠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那种尴尬感觉、以及迫切希望迅速离开澡堂焦急。两人谈话声音被同年级学生听到，他们觉得：真逗，跟自己教授一边洗澡一边聊天。于是把这件事当成趣谈传播，传到楚薇耳朵里，就传到了顾慨梅耳朵里。
顾慨棠道：
就你话多，赶紧走吧。
好，顾慨梅搂了搂顾慨棠手臂，别忘了介绍嫂子给我，我走啦，哥。
顾慨棠看着妹妹离去背影，心中有些慌张，有些决然，以及最后强行压下来镇定。
他不打算隐藏自己和窦争恋情。在答应和窦争交往时候，顾慨棠就想到有一天会跟家里人说清楚。
父母接受能力怎么样，顾慨棠还不知道，但要说话，顾慨梅肯定是第一位。
因为顾慨梅从小和顾慨棠一起长大，是她话，可能更容易理解顾慨棠。
妹妹离开后，小野跑过来让顾慨棠帮他换衣服。小野没有参与打扫，只要洗洗脸就能出门。顾慨棠抱着他给他穿袜子，小野问：
叔父，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顾慨棠低声问。
我想吃吃糖。
，顾慨棠顿了顿，说，糖不能当饭吃，小野。
小野点点头，蜷坐在顾慨棠怀里，过了一会儿仰着头看顾慨棠下巴，问：叔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学呀。
幼儿园开学比较晚，要到三月份。顾慨棠开学后窦争也要去工作，两人都没时间照顾小野，所以本来是打算把小野送到父母家，但听了这话，顾慨棠问：
小野喜欢上学吗？
嗯。
李老师对你好吗？
嗯小野一打挺从顾慨棠膝盖上跳下来，我好喜欢她。
顾慨棠笑了，摸摸小野脸。
小野继续说：我想把独角仙带到学校，给同学看。
顾慨棠：
顾慨棠觉得有些不妙。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小野似得不怕虫子。更何况，谢冕本人就很怕这种蠕动虫，能不能带上他车还是个问题。
顾慨棠道：这个因为幼虫现在还比较弱小，还是不要搬动了吧。
小野啊一声，只好放弃。
他走到景观盆前，蹲下来和独角仙交谈，顾慨棠听他说快点长大带你们出去玩。小野自然得不到回应。
快四岁小孩热爱表达，顾慨棠多次见到小野对着玩具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这个孩子到底是多么寂寞顾慨棠感受到小野渴望开学心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浴室水声停了。雾蒙蒙玻璃水映出窦争擦身影子，窦争对顾慨棠说：
海棠，你进来吧。
顾慨棠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起身向前。
刚刚顾慨梅提议让顾慨棠和窦争一起洗澡，考虑到可能会迟到，顾慨棠当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但后来又放弃了。
因为尽管决定要和窦争谈恋爱，顾慨棠也觉得两人之间应该循序渐进。没有哪个正经交朋友人会这么快坦诚相见，虽然窦争是个男人，呃，这倒是个问题。
好吧，顾慨棠是个保守人，但内心挣扎不仅仅是关系确定。窦争这样喜欢自己，只要顾慨棠能负责，进展快一点也没问题。
顾慨棠担心是，未来要面对责任，真是自己能够承担吗？
如果不能完全保证回应窦争感情，顾慨棠绝不会轻易迈出那一步。
窦争久久没看见顾慨棠进来，他穿好衣裤，走出来时纳闷问：
你怎么不进来？
顾慨棠只好说：太热，我等一会儿。
等一会？可是快迟到了。
顾慨棠尴尬点点头：也对。
时间紧迫，顾慨棠匆匆洗了个澡，好歹把身上灰尘洗干净后，迅速吹干头发，带着窦争和小野来到定好餐厅，好悬没有迟到。
情人节那天餐厅人气火爆，到处可以见到依偎在一起情侣。顾慨棠与窦争两个男人，还牵着小孩，不可谓不扎眼。
幸而餐厅光线昏暗，坐下后旁边灯就暗了下来，只留一盏小小蜡烛，飘在水上。
顾慨棠很少和窦争、小野单独出来吃饭，最近一次还是窦争刚来到北京，请他到家门口餐厅吃饭。
只要有人帮忙布菜，小野已经能够独立吃饭，非常省心，窦争拿起一只红虾，去掉首尾、硬壳、软脚后，放到小野嘴里。
小野在座位上晃着小腿，悠闲样子。
他很喜欢吃虾，经常对窦争提要求说要吃，窦争每次都会逗他一样说不给，可实际上几乎是每天都买，并且亲自剥虾壳给小野吃。时间长了，小野都知道窦争这口是心非习惯，窦争一说不给，小野就撒娇躺在他肩膀上，说给~。
周围节日气氛浓重，坐在两人旁边不远处情侣就在昏暗烛光下时不时交换一个亲吻。但并没有传染到这张餐桌，就好像这只是普通一顿晚餐。
两人都在安静吃饭，偶尔低声说几句话，也蔓延不开，很短交谈，然后戛然而止。
窦争看起来很淡定。
小野疑惑看着窦争，问：
爸爸，你是不是累了？
什么？
你不要给我剥虾了，小野说，你手在晃。
窦争手猛然一顿，停止了因为紧张而细细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说，小兔崽子，你你你，你好好吃饭。
顾慨棠忍不住笑了，又觉得窦争这样无缘无故骂孩子很不好，对小野说：
小野，过来我这边。
小野从座位上滑下来，往顾慨棠那边跑，被抱住一刹那，很自然坐在顾慨棠膝盖上。
顾慨棠搂着小野，然而小野觉得不太熟悉，撑手向后挤了挤，靠在顾慨棠胸前，然后指着桌子，说：叔父，我要那个。
顾慨棠夹了一筷子喂他，心想就在不久前，小野还不让自己抱他。可现在已经对他拥抱那般熟稔。
窦争清了清嗓子，用纸巾擦干净手。
幸好周围光线昏暗，否则顾慨棠也许会看清窦争脸。
只是和顾慨棠吃个饭而已，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窦争也不能理解。他拿起水杯，含了口水，湿润因不停吞咽而显得干渴嗓子。
顾慨棠送窦争礼物时，也没有刻意避开小野。有些事迟早要说，还不如慢慢渗透。
在餐桌上，顾慨棠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枣红色天鹅绒首饰盒。
他看着窦争眼睛，过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单手将首饰盒推到窦争面前。
窦争看着顾慨棠睫毛，还没来得及碰，小野就咦一声，问：这是什么？
窦争道：别说！别说，我自己看。
小野好奇凑过去。窦争打开一看，发现那是一条男士铂金项链，装饰简单，风格朴素。
看到项链，窦争心里一沉。
因为顾慨棠前几天碰过自己手指他还以为顾慨棠会送他戒指。
窦争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送了也没法戴出去，俩人都没结婚，平白无故戴一枚戒指，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可还是想要。
哪怕不能戴在手上，哪怕要藏起来，窦争也想要。
他知道这已经很好了。但之前期待太过强烈，所以尽管收到了礼物很开心，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窦争自我安慰着想，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买戒指送给海棠，这也是一样啊。
小野看了两眼就挪开了眼睛，转过头问顾慨棠：
叔父，我们回家吧。
男孩子不像女孩子那么喜欢装饰品。顾妈妈闪亮到耀眼钻石项链也许还能吸引小野注意力，但现在没有灯光，顾慨棠送窦争那条项链看起来并不会发光，小野没有什么兴趣。
顾慨棠嗯了一声，低低道：
小野，等一下。
说着，顾慨棠又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拿出第二个首饰盒。
那首饰盒跟之前那个盒子款式一模一样。
窦争还以为顾慨棠拿出来是另外一条项链。
他还在想，情侣项链也相当不错。
可顾慨棠将第二个盒子也推到窦争面前。
窦争一打开，就看见一个莹白色圆环，静静映在他眼前。
第五十章
窦争像是瞬间被冻住，没有眨眼，也没有动弹，静静看着面前首饰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慨棠轻声说：
也想不到要买什么。这个以后可能会用到，所以就买了。
以后这两个字，代表究竟是多么漫长而且不准确数字，谁都无法说清楚。但顾慨棠竟然因为有可能，而真把象征坚定与爱意指环递到窦争面前。
这是怎么样一种勇气啊。万一两人无法走到最后，万一日后顾慨棠牵着别人手，万一顾慨棠最终会和别人组建家庭，这么多万一，假如顾慨棠不得不给另外一个人手上戴戒指，会不会想起窦争手上这一枚？
答案是一定会。
顾慨棠这种责任心极强人，他送出去第一枚戒指，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可能顾慨棠本人都没想到。
窦争闭了闭眼睛，从首饰盒中拿出那枚戒指，有些笨拙戴在手上。
第二天早晨，顾妈妈早早打来电话，大约是在六点多，那时顾慨棠还没有醒来，是窦争接电话。
顾妈妈道：小争，让慨棠来接。
窦争说：他还在睡。
帮姐叫醒他，顾妈妈言语中有说不出兴奋，我有事情要问慨棠。
窦争只好走进顾慨棠卧室，看到顾慨棠躺在床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半醒不醒模样。
顾慨棠睁开眼，清了清嗓子，带着睡音，问：
怎么了，妈？
顾妈妈发出了一声很怪哎声，道：我怕你昨晚没在家过夜。
你在说什么啊。
我听说你找到女朋友啦？顾妈妈试探着问有关问题，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人，今年多大了？难不成是你学校同学？能带回家看看不？
她忍了好长时间了。
顾慨棠一概不答。如果顾妈妈知道他那个对象是窦争，不知是否还能笑得出来。顾慨棠打算慢慢来，别把顾妈妈吓着。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柜上，说：妈，您别管了。顾慨梅那个大嘴巴，我回去一定要收拾她。
怎么能这么说？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妈妈？哎呀，你爸爸他也很担心呢
顾慨棠彻底清醒了，他拿着手机往洗漱间走，拿起牙膏时候，顾慨棠说：
我会告诉你们。不过不是现在。
顾慨棠看着镜子中那个人。
眼神坚定，平静沉着。
洗漱完毕后，因为小野还没有起床，所以只有顾慨棠与窦争一起吃早餐。
窦争切了一个火龙果，分了一半给顾慨棠。顾慨棠接过来，刚要说谢谢，就见窦争手上戴着刚刚从顾慨棠那边得到戒指。
顾慨棠呃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说：
还是收起来吧。可以挂在那条项链上。
窦争眨眨眼，心想没看见顾慨棠戴戒指啊，难不成是在脖子上？他问道：你挂在项链上了？
顾慨棠摇摇头：没有。
窦争不信，伸手去拉顾慨棠衣领，见他脖颈上空无一物，还不甘心，伸手探进胸前要去摸索。
窦争手刚刚洗过，有些凉，刺得顾慨棠向后躲。顾慨棠伸手握住窦争手腕，问：怎么了？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