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子弹上膛_刘猛【完结】(4)

2019-02-24  作者|标签:刘猛

  录音小妹挣扎着,仍被小庄抱住了qiáng吻,她喘不过气来,推开小庄:“我告你小庄,你刷牙了没?怎么昨天晚上吃的韭菜饺子还在啊?”

  小庄嘿嘿笑着:“刷牙不刷牙你也过来吧你!”

  录音小妹躲着:“先刷牙去先刷牙去,要不我这里有口香糖你先嚼两下,啊——”小庄把录音小妹按在墙上狂吻。

  缥缈的口号声突然传来:“一——二——”

  小庄如同雷击一样,一下子抬起头,满眼惊讶。

  “你怎么了?”录音小妹的嘴唇湿漉漉的。

  第一部分 第4节:子弹上膛(4)

  小庄一把松开录音小妹,转身就跑。

  缥缈的口号声渐渐变得清晰和雄壮起来

  小庄跑到胡同口,他站住,呼吸急促。对面的工地上,穿着破旧迷彩服的老pào在孤独地搬一根原木:“一——二——”

  小庄静静地看着,鼻翼急促翕动,他突然撕心裂肺地高喊:“班长——”

  老pào扛着原木的身影愣了一愣,他松开原木,原木轰然倒地。老pào回头,艺术青年的小庄急促呼吸着,惊愕的眼慢慢溢出泪水:“班长……”

  老pào还是那么惊愕地看着他。

  “班长——”小庄冲过去抱住老pào。老pào慢慢抱住了小庄:“兔崽子,你的头发怎么跟女人一样长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班长……”

  老pào抱紧了小庄,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录音小妹慢慢走出胡同口,诧异地看着两个男人。

  6

  街边的小饭店。一桌子的菜,服务员还在忙着上菜。

  穿着破旧迷彩服的老pào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够了、够了……”

  “班长,今天你得听我的!”

  小庄红着眼睛,打开酒瓶咕嘟咕嘟倒酒。录音小妹坐在旁边小心地拉他:“小庄,时间差不多了……马上要开工了……”

  小庄一把甩开她:“没你事儿!滚!”

  录音小妹很尴尬,掉头跑了。

  老pào不安地说:“小庄!你、你不该这样对你对象。”

  小庄拿起一个口杯,沉了一下:“她不是我对象。这一杯,为了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他仰起脖子一口气把酒给gān了。

  老pào关切地看着他,略有伤感:“你变了……”

  小庄红愣了一下,放下口杯,:“不是我,是生活——生活变了。”

  老pào看着小庄,拿起酒杯:“为了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他一饮而尽。

  小庄看着老pào,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他拿起酒瓶再次倒酒。手机在响,他却浑然不觉。

  “你的电话。”

  口杯溢出来酒。小庄拿出电话关机:“今天,谁他妈的也别想打扰我!班长,老pào……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更没想到你现在……我以为……你不会离开特种部队,你肯定会gān到六级士官的。”

  “家里出了点儿事,我去年年底复员的。这么好几年,你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们。兄弟们都很想你。”

  “你知道我不敢回去……我不敢想起你们,不敢想起来过去的这些事儿。我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小庄声音带着哭腔。

  老pào带着忧伤看着他。

  “可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爬过的每一道悬崖,走过的每一个村庄,甚至是踢过的每一步正步,打过的每一颗子弹……我忘不了我们在一起患难与共的日子,也忘不了她……”

  老pào断然打断他:“你别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小庄再次拿起酒杯,老pào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喝了——”

  小庄慢慢推开他的手:“这一杯,为了她……”

  老pào看着小庄,慢慢拿起酒杯。

  小庄一饮而尽。

  老pào也一饮而尽。

  咣!小饭店的门被一把推开,邵胖子急赤白脸地进来:“孙子!你丫疯了——”

  小庄看着邵胖子,带着眼泪笑:“来,喝一杯!”

  邵胖子劈手夺过酒杯:“喝他妈的什么喝啊?胡导都怒了!要开工了,场记不在!你成心的是不是?”

  老pào急忙站起来:“小庄,你赶紧去工作吧,我……”

  小庄一把按下他:“你不许走!”

  邵胖子看了民工装束的老pào一眼,皱眉拉小庄:“你丫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儿灌猫尿,为了让你能跟组,我费了多大劲?少他妈的在这里撒酒疯!赶紧的!你成心让我坐蜡是不是?”

  老pào小心地说:“小庄,你还是先回去工作,咱们来日方长!”

  小庄看看邵胖子,又看看老pào:“你等我!”

  他转身跟邵胖子离去。

  老pào忧郁地看着小庄的背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同片场。大家都在各自忙碌。邵胖子拉着小庄过来。戴着耳机的录音小妹抬起头,关心地看着。

  第一部分 第5节:子弹上膛(5)

  胡导在监视器前跟摄影说着什么,邵胖子快跑几步过去,满脸堆笑:“胡导,小庄回来了。”

  胡导看了小庄一眼,没说话。

  邵胖子拉过小庄:“他拉肚子了……快跟胡导道歉。”

  小庄为难地说:“胡导,我……”

  胡导看都没看他,指着那边径自过去了:“那是谁啊?糊弄日本人呢?”

  小庄很尴尬,邵胖子数落他:“你说你胡闹什么啊?那民工谁啊?”

  “什么民工?那是我战友!”

  邵胖子把场记板塞给他:“行行,你战友是我大爷!成了吧?赶紧去跟胡导说几句好话,这事儿就过去了!”

  小庄咬咬牙,走到胡导身后:“胡导,对不起……”

  胡导还是不看他。

  邵胖子急忙过来:“胡导,我同学不懂事儿……”

  胡导看看小庄:“你不挺牛的吗?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大导演,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邵胖子满脸堆笑:“他不是刚走进社会吗?这要学的还多呢!”

  胡导刚想说什么,突然愣住了。小庄啪地把场记板随便一甩,转身就走。

  录音小妹傻眼了。

  大家都傻眼了。

  小庄径直穿过目瞪口呆的剧组,走向自己那辆花花绿绿的切诺基。邵胖子急忙追过去拉住他:“你gān吗啊?”

  “松手!”

  “你又犯什么神经病呢?”

  小庄一把甩开他:“我不gān了!”他上车,一轰油门走了。

  邵胖子着急地说:“我说你疯了?哎哎——”

  切诺基花花绿绿的后屁股冒着烟,贴着国旗和“熊出没注意”的贴图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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