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三千(生子)上 by:风烟幻【完结】(38)

2019-02-24  作者|标签:风烟幻

「对,王爷身子极弱,必须速用良药调理以保平安,而江城之内物资匮乏,出征以来所带的药几乎耗用殆尽,我怕延误

了医治时机。再者,现今已知乾徽内战将起,我方大军驻扎在郢庭周围,王爷已经产子,再继续驻留江城也并非长久之

计,惟恐生变。」

程宇扬的确赞同薛承远所说,这次返回江城时他就想劝说慕容定祯前往郢庭,点头道:「公良将军收到传报之后,定会

亲率精兵接应。刚刚降服古潍,时局依旧动荡,当日属下从郢庭返回的路途之中,曾在月阡山沿线遇到不少古潍的散兵

游勇,这一路上怕是仍会险境迭出。」

「即便如此,也要前往郢庭,王爷产后高热,再这样下去恐会性命堪忧」薛承远舀起药汁,缓缓送了一勺到慕容定祯的

口边,只是慕容定祯唇齿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宇扬,扶王爷起来。」

程宇扬听后在榻上坐下,架起了慕容定祯的身子。

薛承远虽然不想用任何对慕容定祯不敬的动作,但鉴于此刻他必须服药,于是伸手掰开了慕容定祯的唇齿,随后不断的

向内喂着汤药。

汤药被送下去的只是极少部分,慕容定祯尚未苏醒无法吞咽,大量的药汁还是顺着唇边缓缓流下,浸透了身上原本单薄

的亵衣。

薛承远并没有放弃,还是继续一勺一勺源源不断的给慕容定祯喂药,直到碗中的汤药见底,才又给慕容定祯的口中放了

几粒补气养血的丹丸。

「薛大人,我们何时启程出发?」帮着薛承远为慕容定祯又换一身新的亵衣,扶着他小心躺下后,程宇扬问。

「越快越好,你手下现今还有多少兵力?」

「除了驻扎在江城的兵力之外,可随行调动的大约百余。」

「人数多会太过张扬,可随行马车的精锐骑兵又有多少?」薛承远一边为慕容定祯诊脉一边道。

「攻克郢庭之后,大部人马都驻留在京畿附近,这次返回江城时,只带了骑兵二三十人。」

「足矣,立即预备马车,命令骑兵易装,今日就护送王爷速往郢庭」薛承远当机立断的道,慕容定祯现在的体况再也耽

搁不得,若是产前慕容定祯还因为腹中胎儿而努力挣扎坚持着,如今内战在即,丧子之痛更是让慕容定祯的身心俱创里

外煎熬,怕是再也支撑不住。

「是,薛大人」程宇扬领命告退。

第四十八章

待到慕容定祯再次睁眼醒来之时,看到周身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身下滚滚而动的车轮声。

慕容定祯觉察自己身穿皮裘躺在温热的被褥中,头上带着厚厚的帽子,下身产后的伤口依旧疼痛,全身酸软连动一动身

子的力量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江城督府的卧房之中,至于究竟在哪里,他却毫不知情。

「停……车……」慕容定祯张开极为涩痛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可能是声音太过微弱,车外之人并没有应答。

慕容定祯于是又艰难的加大气力尝试了一次,这时,车外立即传出了薛承远的声音:「停!」

只见薛承远随即掀开了车帘,两步上车,在慕容定祯身旁单膝跪下,一股寒风瞬时从车外吹了进来,呼呼作响。

慕容定祯需要平躺,而车厢之内放置了几层被褥已经非常狭小局促,在离开江城之后,程宇扬率队领行,薛承远则一直

骑马跟在车厢旁侧,以备慕容定祯随时召唤。

「王爷,您终于醒了」薛承远见到慕容定祯转醒,也放下心来,宽慰的道,又伸手搭上了慕容定祯的脉搏,查探他的脉

息。

车内昏暗,慕容定祯产后的眼睛也异常敏感,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大约看到薛承远的轮廓。

「这……是在哪?」慕容定祯问道,他很想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马车之上。

「在去郢庭的途中,王爷您产后体虚,不要过多言语」薛承远拿出了随身带的药丸,略微的扶起了慕容定祯的身子:「

王爷,再含几粒丹丸,有助于恢复您的气血。」

慕容定祯没有多问,张口含了下去。

「王爷,您已经昏睡了两日。江城之内物资匮乏,承远着实怕延误了医治,所以擅作主张命程将军率领骑兵易装随行,

护送您前去郢庭」见慕容定祯将药服了下去,薛承远才娓娓道来缘由。

「嗯……」慕容定祯实在没有多少气力,也明白薛承远也一定是无奈之举,这几日若不是薛承远,怕是自己早已丧命,

并没有责怪他,又问道:「宇扬呢?」

「程将军率骑兵领行,现在正候于车厢之外」薛承远恭敬的道。

「到哪里了……?」

「离开江城后,因为顾虑王爷您无法忍受颠簸,所以一直走的很慢,今夜还未行至月阡山下。」

慕容定祯听后,停顿了片刻,靠起了身子,强撑着道:「本王已无大碍,无需多虑……」

「还是小心为上。」

「世子已经……下葬?」慕容定祯靠在昏暗车内的枕榻上,脑中忽然闪过了那张幼小而黑紫的面孔,心痛难当的询问道

「是。」

「何时之事?」

「今日晨时」薛承远没有隐瞒,这些事情慕容定祯迟早都要知晓。

慕容定祯听后深深沉默,他连孩子入棺之前的最后一眼竟也没有见到。

「世子已去,还望王爷节哀」薛承远将锦被又提了上去,将慕容定祯的身子盖好。

古潍今冬十分寒冷,临行之前程宇扬已派人将车厢内用厚帐密封了窗口,但还是能够感到不断有冷风渗入。

慕容定祯刚刚产子不到三日,薛承远在启程时特意为慕容定祯穿上了皮裘,带上了帽子,以防他受风不适。而车厢之内

的被褥,也置垫的非常厚实,以缓冲路途上的颠簸。

慕容定祯轻抚了抚已经平坦下去的腹部,冷声道:「承远……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承远认为王爷没有选择。」

「可本王……却会自责一生」慕容定祯落寞伤感的低叹道,他曾以为自己能够产下腹中胎儿,从此不再孤独一人,可谁

知天意却并非如此。

「王爷,您身子刚刚好转,切莫多虑,要安心休养」薛承远明白病体易愈而心疾难医,丧子之痛旁人帮不了慕容定祯,

只能靠他自己挺过去。

「是否……在连夜赶路?」慕容定祯想起了薛承远和程宇扬这几日应当都尚未好好休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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