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祯颇为欣慰的看看他,唇边的笑意融化了原本漠然冷峻的神色。
公良飞郇看着慕容定祯撑腰的样子,便知道他腰背酸痛,于是劝道:“皇上还是先躺下歇歇。”
慕容定祯忙碌了一天,也是觉得有些累了,褪下睡袍,正着身子靠在床头。
“皇上的腿怎么肿的这样厉害?”
这时公良飞郇为慕容定祯褪下鞋袜,看着那粗圆肿胀的双腿,惊叹了一声。
“是么?”
慕容定祯倒是没有注意自己的腿脚,现在挺着高高的肚子,看清腿脚不是件易事。原本只觉得今日双腿酸痛发麻,没想
到竟肿成这样。
“臣这就为皇上传……”
公良飞郇本能反应到这样的状况有些不对,按理说有孕后薛承远一直将慕容定祯身上的水肿控制的十分得当,今日是怎
么了?会不会是身子有变?
正欲出殿时,曾钦格恰巧快步走了进来,启禀道一条让所有人为之振奋的消息:“皇上!齐大人从长幽国回来了!”
第三十章
慕容定祯眼光一亮,齐佑良能在此时回来,对他、对卓允嘉而言都实在是太好的消息。
“宣!立即宣!”慕容定祯也顾不得宣召御医,披上袍子就由公良飞郇扶起来,匆忙的走去正殿。
在出海多月之后,齐佑良终于算是平安回来了。
“臣,参见皇上!”
齐佑良大步走了进来,端正的跪于殿中。
正殿之内,风尘仆仆的齐佑良穿着一身紫蓝色长袍,套着黑靴,周身上下将那面容衬托的甚为英武。
看到慕容定祯身侧站着公良飞郇,齐佑良又道:“属下见过公良大人。”
“孩子可有找到?”慕容定祯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惦念,开口便问道。
齐佑良道:“回皇上,找到了。”
“当真?!”
慕容定祯听后不禁站起了身子,动作太快让站在一旁的公良飞郇猛的扶住他,生怕他闪了腰身。
齐佑良抬眼看了看面前一向消瘦的皇上此刻那可以称得上“壮观”的肚腹,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别多月,竟没想到,皇
上又一次有了身孕,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当真,反复查证后,臣确信这孩童的确是汪思融。”齐佑良干练的回禀道。
公良飞郇见他只是一人进宫,未带着那孩子一同前来,而旅途凶险,或许仍有难言之隐,问道:“孩子在哪?”
正如公良飞郇所料,齐佑良面色微变,似乎有些犹豫该如何答。
“但说无妨”慕容定祯被公良飞郇扶着又一次坐下,看齐佑良的模样也清楚这次并非仅仅找到思融那般简单。
“臣在两处岛国寻访多时,终于两月前在长幽国海边的一座小城中找到了当日文海镇出发的船只,随后在当地人的协助
之下,臣找到了柴展萧。”
“说下去。”
“是,皇上。臣伪成文海镇出海的商者,和这柴展萧攀谈起来。此人即是卓大人的妻弟,出身南疆,未曾婚娶,对汪思
融也算是视若己出。原来当年南疆战乱,柴展萧带着汪思融先前一步逃了出去,原本再想回头施救家姐和汪家次子念真
,不料那夜安阳侯府燃起熊熊火焰,许多人质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本就是一笔彻头彻尾的糊涂账!”慕容定祯气的一掌拍在桌案上。
“皇上,千万别动气,小心身子”曾钦格马上在旁忍不住小声劝道。
慕容定祯皱眉,不耐的对着曾钦格冷道:“先下去。”
他是怀着身孕,但也还没有如此不济,无需大惊小怪,尤其是在自己的亲信武将面前,更是如此。
曾钦格心里极度担忧,又不敢表现在脸上,万一夜里皇上被气的腹痛不已,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个近身服侍的奴才?
眼见曾钦格退了出去,公良飞郇才叹道:“当年这件事闻晟做的确实太过疏忽。”
“朕从始至终都下令一定要保住卓家大小!”想起当年的事,慕容定祯被气的颤抖。
如果不是这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他和卓允嘉之间怎会平白分离又三年?以至于他曾认为自己至死都不会再见到
那人回头。
齐佑良察言观色,不知是否应当继续回禀。
公良飞郇见他停了下来,便道:“继续回话吧。”
“或许臣在言谈之中让对方难免有所察觉,几日后待臣再次登门造访之时,那柴展萧早已没了踪影。臣在长幽国内又找
寻了一月有余,终于发现了这柴展萧的踪迹。臣意在带他返回天云,让汪思融与父相认。但柴展萧破口唾骂卓大人,誓
死不从,而且此人武艺修为甚好,臣与众人将其制服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出海前,皇上亲令若是找到,不得伤害此人性
命,臣遵命行事,只是将汪思融带了回来。”
“做的好,佑良,那孩子现在何处?”慕容定祯终于松了口气,点头问道。
说到这儿,才是齐佑良真正难以复命的地方。
“皇上,这孩子病了。”
“病了?”慕容定祯挑眉道,有些不解的望着齐佑良。
“是,自从离开长幽国,这孩子就神志不清,病情与日递重。”
“怎会这样?”
“一路上,臣已经派了无数良医为这孩子诊治,好不容易维持了下来,据这些医者说,这孩子应是被下了咒。”
“下咒?!”慕容定祯与公良飞郇异口同声。
“下咒。”齐佑良肯定的道。
“将这孩子立即送入宫中,朕要看着他,也去宣承远过来,将御医院内所有能够诊病的人都宣过来,快去!”
慕容定祯瞬时做出了决断,这是卓家迄今唯一残存的血脉,如果……如果不算他腹中这个孩子的话,他不能再有负卓允
嘉了。
“是、皇上”公良飞郇也意识到势态严重,转身快步出殿去宣召。
第三十一章
乾玄侧殿内,床前站着四五位御医,慕容定祯坐在床榻上,静望着宽大的床中央躺着的孩童,眼神焦灼。
这些年,简之也病过,但慕容定祯从未如此揪心过。
毕竟这宫殿之内有太多爱惜着简之的人,加上简之自小身体茁壮,性格十分开朗,小病甚少也总是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