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8章
不过是个少年罢了,竟然毫不畏惧周围围着的一群人,胆大包天地就往这边扑,挨打也不怕。闻祭总觉得,太过固执的人,令人畏惧。虽然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个难民的少年丝毫不能威胁到他,甚至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闻祭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更为合适,这样桀骜不驯的奴隶,想必买他的人甚是头疼。
阿阮拿着水壶往闻祭身边挪了一步,却引来那个奴隶少年凶狠的瞪视。他的眉眼太过锋利,眉峰如刀,竟隐有几分威慑力,让阿阮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闻祭瞥了人群中像是领头的那人一眼。
那人虽然不认识闻祭,但是他身后的那几位他都认识,见他容貌气度更不是一般人,不敢欺瞒,斟酌着,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今日小人来巡查,在那奴隶手中发现了水壶,小人正奇怪奴隶手中怎么会有这东西,便想拿过来瞧。岂料这小子死命护在怀里,小人觉得有蹊跷,便让人夺过来。小人一看,发现是红莲教的东西,小人想要拿走归还,那小子还不肯放手,想夺回去,这才惊扰了您,请您别怪罪。”
闻祭看了看那水壶,第一反应是对阿阮说道,“此事别告诉素尔。”
这水壶便是素尔给那少年的,虽说是他下的命令,但素尔若是知道引发s_ao动,还惊动他的话,肯定又要自己蹲回那间刑房了,还不是让他伤脑筋?
“水壶是本尊给的,与他无关,你们不必太过紧张。”闻祭言语间透出几分无奈,眉宇有些疲倦。他转身往回走,出来逛都不省心,果然还是早日回麟趾宫吧。
“主上。”阿阮快走几步,“主上不管他了吗?”
闻祭淡淡说道,“管他作甚?”
“主上赏他水壶,那群贩子自然不敢再卖他,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可惜了一个孩子。”
闻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阿阮,狭长的眼眸微眯,“阿阮为何替他着想起来了?昨日不还觉着本尊不该让枫香死得太轻巧,今日却怜惜一条人命了?”
阿阮突然当街跪下,不顾周边怪异的目光,“奴有一个弟弟,如果还在世,和他一般大小……”
闻祭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阿阮忐忑不安,却也不再辩解。
“好。”他突然说道,“阿阮既然想让他活着,那便带回麟趾宫吧。”
一路上闻祭都是快步走着,让跟在身后的阿阮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腿长,就是任x_ing!
阿阮心里焦急得很,唯恐主上生气了。闻祭冷着一张脸,心里却羞耻得挠墙,阿阮太随便了,居然当街跪下,太突然了,虽然被跪习惯了,但是阿阮突然来了博同情这么一招真是不习惯!
回了客店,木图已经坐在大堂里喝着酒了,眼瞧着教主一阵风似的上了楼,招呼都没来得及打。阿阮在大堂里停下了,满脸失落。
“阿阮,教主怎么了?”木图端着碗一边喝酒,一边看向阿阮,然后喷了一口酒出来,“阿阮你怎么……”
阿阮被他一说,手不由自主地覆上了殷红的薄纱,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教主有时太过不近人情,有时却又留几分余地,她跟着教主也不轻易提及感情,却每每看见教主不一样的地方,即便是奇异的审美,即便是不同于常人的行事方式,这才让他有了几丝人气,像个活人。
“主上说好看。”阿阮嗔道。
“好看!教主说好看就是好看!”木图猛点着头,然后自顾自喝酒去了。阿阮白了他一眼,去后厨准备闻祭的午膳去了。
莫声张刚蹭到闻祭房门旁,却被两个大汉提溜住了,他刚要开口喊,就被大汉给捂住了嘴。门内的人已经听见了声响,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他进来吧。”
看两人松了手,莫声张便猜到里面的人讲了什么,满脸得意,掸了掸身上的灰,光明正大地推门进去了。
“你……”闻祭看了他几眼,然后说道,“最好置办点厚一点的衣物,明日我们要启程回去了。”
莫声张一喜,“你是要把我带回你大本营去?你就不怕我去了那边,再发现你魔教做的龌龊事,带领中原武林掀了你老巢?”
闻祭冷冷一笑,“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他端着茶盏,浅啜一口,“再者说,你以为我红莲教是什么地方?”
“嘿!你个人贩头头还挺自信!”
闻祭将手放在了桌子上,轻轻一压,手指便陷进了桌子里。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桌子上留下了五个手指摁下的坑,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你对我红莲教误会很深呢,本教可是炼剑为根本呢。龌龊事?你倒是先把你的智障治好再说。”
“……”莫声张看着那五个坑咽了咽口水,悄悄往后蹭了几步。
“没用的,本尊要抓的人,天涯海角都能抓回来,本尊要杀的人,几百米之外也一击必杀。不信……你试试?”
莫声张扑到了他脚下,抱住大腿就开始干嚎,“大侠!我就一小屌丝您跟我计较什么?求放过啊!”
莫声张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都是这张贱嘴,嘤嘤嘤……不过这么一对比的话,之前那段日子过得真是舒坦,不用每天面对来自大魔头的恶意不说,就是天天嘴贱都没人把他怎么样!嘤嘤嘤,这魔头还威胁他!
“来人,把他带出去,叫人替他买几身厚衣裳,本尊要带他回纳主。”
莫声张突然听他说了几句胡语,然后门外的人就进来了,一把架住他,把他往外带。闻祭看见莫声张满脸惊恐,像是马上要上刑场一般,觉得可乐,便什么都不跟他解释,只是对他缓缓展开一个微笑,见他更加恐惧,待他被架走之后,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这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二日,闻祭又穿回了蒙面人的装扮,全身裹在宽大的长袍里,头部也被兜帽严严实实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莫声张换上了他们一样的衣服,在骆驼队里,远远躲着闻祭。闻祭只扫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看他。
“主上,回程遥远,主上若是遇上风沙怎么办?还是坐马车回去吧。”阿阮牵着缰绳,规劝道。
“马车太过缓慢,早日回教中,早日处理教务,阿阮随马车便可。”
“主上身体哪里受得住劳顿,马车舒适得多,还有奴伺候您啊。”
“本尊无妨。素尔就交由你照顾了,他身为教中重要人物,阿阮可要精心照料。”
是的,旭达太过认真,抽了三十鞭,鞭鞭见血,导致素尔不能和他们同行。素尔听闻大夫说不能骑骆驼甚至不能随意移动,如果等他的话就要耽误行程,差点就要以死谢罪了。闻祭只好让他和阿阮一起坐马车,还是按期返程,免得旭达再次乐于助人地帮素尔解决问题。
阿阮只能躬身行礼,目送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