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灾乐祸 上+番外 作者:雾容【完结】(62)

2019-02-24  作者|标签:雾容

  躺在床上,莫惑问仆人:“深红呢?”

  他从树上摔落,那时候深红吓坏了,一直在哭,现在却不见他。

  仆人支支吾吾,莫惑心里警觉,厉声迫问后才知道深红被迫灌毒酒处死。他顾不得腿上的伤,连滚带爬跑去求母王,得回的只有喝了毒酒,奄奄一息的小仆人。

  深红就像莫名,他的弟弟。他抱着深红满王府里求救,却没有人敢救被女王赐死的人。听说深红中的就是嫣鸠制成的毒酒,他马上扑进荆棘丛中寻找能解毒的果实。

  一个不够两个,莫惑不顾仆从阻止,死活地把深红从鬼门关扯回来。但莫惑心里却觉得把莫名救回来了,始终还是救回来了。只是自那天开始,莫惑不再做那些多余的事情,深红始终不是莫名,他也不是莫名,始终不能自由自在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王子,认真让母王认同就好。

  堇萝国有战事,这一直让母王烦心。他就学习兵法,屡屡解决难题,总能让母王舒展愁眉。他不求功名利禄,只要安身立命,守住王府这一片小天地。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心愿,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然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误,他是一个骗子,一个被受蒙骗的骗子,一个被受利用的骗子。

  于是他发挥自己最后的作用,成为欲加之罪所必需的证据,他身系数百条人命。

  知道真相,他不可能助纣为虐,他一再的反抗换来一再的折磨,他不要屈服,他没有错。然而从一开始他就想得太简单,即使他反抗,即使他一再承受折磨,不屈不挠。他依旧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在刑台上洒血,他没有摇首的权利。因为他是罪魁……伪王子。

  待黄土染成深红色,头颅堆积成山,他被送往大鑫交换真王子。

  大雄宝殿上,莫惑上一回到来是为了确立堇萝质子的身份,此次到来却是为了确立伪王子的身份。一切都不重要了,为莫家所欺,又为堇萝所弃,他已经无所适从,这世上也没有他该去的地方,也没有他该回的地方……就此让一切结束也好。

  “莫惑?”

  谁在喊他?

  莫惑不熟悉这声音,但却尤其的关注,最后他决定看清楚是何人。抬眸就见一张苍白秀美的脸,细长的眼,薄薄的唇。如果再加上阳光笑容,那就跟心中所系的三弟有几分神似。

  如若要死,能回到他身边也值得。如若不死,就只能待在他身边。

  莫惑知道自己没有归属之地,他只能踏着莫名的足迹,蹒跚着一路走下去。

  春——

  莫名作了个很长的梦,又是苏瑛过去的生活,醒来的时候就见桌边醉趴着三人,不禁失笑。

  今天是堇萝的一个大节日,听说是要一家人团圆着过的。莫名听完就觉得这跟春节无异,于是让深红给仆人们发了银子,各自赏了美食,也跟顾君初,莫惑,嫣鸠一起畅饮一番。

  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失态。莫名一一推醒趴着的人:“喂,该醒醒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酒量只有这么一点点?快醒来。”

  抱着酒壶的人醒来,脸上尽是空洞淡漠的表情,吓了莫名一跳。

  “怎么?睡糊涂了?”莫名考虑要不要每人给一巴掌。

  顾君初先回过神来,他拭掉额角的薄汗,轻叹:“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失去的感觉不好,顾君初从不曾忘记,却不想记起。

  莫惑淡淡地移开占据桌面的空酒瓶,按按额角:“这酒是喝多了,莫名你有没有不舒服?”

  ……你看上去更不妙。

  莫名叹气:“二哥,你要不要来杯茶?”

  “嗯,也好。我给每人冲一杯解酒茶吧,我院后有药草。”莫惑说罢,就要去张罗。

  这醉酒的人还要去照顾别的酒鬼?天理何在?他不喊冤,莫名替他喊:“仆人拿来干什么的,你给坐好。”

  把人给喊住,莫名高声呼唤三子,让他去准备解酒茶。

  “我们的殿下还真是疼爱男宠呢,无微不致啊。”嫣鸠唯恐天下不乱,来了一句。

  莫惑垂眸,看似不自在。莫名双目一眯,微笑:“嫣鸠公子,你吃醋?要不要本王子好好地待你一回?”

  嫣鸠也不怕,一手支颌,挨近莫名:“哦?那你要怎么待我好?”

  莫名还准备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凝。嫣鸠注意到,移眸一看,直觉地迅速缩手。但他已经慢了一步,莫名捉住他的手,粗鲁地扯近。

  “嘶……”即使只是这么一扯,也痛得嫣鸠差点昏过去。

  看清楚那手腕上的惨况,脏污的绷带,有异色的伤口,莫名大怒:“你是不要这手了?想要砍掉?”

  “我……”

  看见他的手,顾君初和莫惑都皱眉。。

  “我去取药。”顾君初起身,轻轻一跃,掠过湖面远去。

  莫惑细细一看:“化脓了,要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

  “哼,他大概不想要这手,何必为他操心。”莫名冷声道,伸手扯住绷带重重地撕开,把皮肉也给撕下来。

  “嗯!”嫣鸠痛得冷汗直冒,咬紧牙关。

  看着渗血的伤口,莫惑没有作声,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做了,绷带粘着的皮肉都要不得。

  莫名狠下心,一次过把绷带给全撕下来,拎起桌上酒瓶子就把酒给倾倒而下。烈酒灼烧伤口,嫣鸠只觉剧痛袭来,仿佛被铁锤击中心脏,胸中一闷,眼前一黑便去了知觉。缓过来以后,他已经靠在莫名怀里,莫名正给伤口上细细地上药。

  “你的伤口都化脓了,酒是给伤口消毒,并非虐待你。”

  听见他这般解释,嫣鸠只是轻扯唇角,没有说话。

  “要不是发现了你这般胡闹,假以时日,你就可以尝试到刮骨去腐的滋味了,这可就跟烈酒不同的味儿。我们英勇的嫣鸠大爷是否对此感兴趣?我可以代劳。”

  带刺的一句话,嫣鸠听着,心里却舒坦。

  “莫名,你信任我吗?”他问。

  这一个问题让在场三人都皱眉,嫣鸠就静静等答案。

  “没有完全信任。”莫名冷静地回答:“但喝酒就不少你的份。”

  下弯的唇角抚平:“好,我明白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62/63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