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作者:石头与水(七)【完结】(27)

2019-02-23  作者|标签:石头与水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恩怨情仇


谢莫如嗔道,“真是傻话,倘没有你在外建下功勋,我就是再想,这事也成不了。”当然,这也是苏妃与谢莫如这些年处出的情分,谢莫如才愿意为苏妃谋划。
相对于皇贵妃,五皇子自是更愿意亲娘做皇后的,夫妻俩难免筹划了一番。
穆元帝此言一出,帝都城风云再起,筹划的便不只是五皇子夫妻,只要是有娘家的宫妃,没有不筹划的,就是帝都权贵圈的热门话题,也由五皇子在江南搜刮民脂民膏转到了谁是下一任凤仪宫之主上去。
连准备着让爵的赵国公也摸着一把花白胡须与外孙大皇子道,“我原想着,上有了年岁,该是歇一歇将爵位让给你舅舅的时候了。如此,我也享几年清福。不想朝廷又有大事,还是待操完了这桩心事,再让爵不迟。”
大皇子便同外祖父商议着,看有没有可能给他娘赵贵妃升一升。外祖父外孙子商量半日,赵国公方告辞了去。与外祖父商议过后,大皇子还琢磨着再走一走岳家路线,便寻机同大皇子妃道,“父皇着议立后之事,母亲在贵妃位上多年,就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大皇子妃正心烦婆婆赵贵妃把二闺女许配给赵国公重孙的事呢,听丈夫提及立后之事,大皇子妃强忍着不愿扰了大皇子的兴致,一面翻看自家库里清单给闺女筹备嫁妆,一面漫不经心道,“这是长辈的事,按理,咱们做儿女的不好c-h-a嘴,可世间没有不盼着父母好的儿女。母妃这些年在宫里,父皇就是看着殿下的面子,也不会委屈了母妃。只是,立后一事非同小可,殿下端看父皇心意罢了。”
大皇子妃不过搪塞之言,大皇子一听大皇子妃这话,却顿生知音之感,道,“可不是么。你说,父皇要立后,除了母妃,还能立谁?”就想着跟妻子提一提,让妻子回娘家给母亲拉一拉人脉。
大皇子妃却是给丈夫噎着了,又不能不问,不然如何得知丈夫哪里来得这般雄心自信,便道,“不知殿下此话从何而来?”
大皇子理所当然,“现下宫里,母妃品阶最高。”
大皇子合上府库清单,压在手下,不得不给丈夫提个醒,“谢贵妃一样是贵妃呢。”
大皇子道,“当年,母妃封贵妃在前,谢贵妃封贵妃在后。何况,我较老三年长。”
大皇子妃叹道,“我也不是有意要扫殿下兴头,只是,我得说一句,倘父皇有意立母妃为后,早便立了。为何直到现在方提此事,殿下恕我直言,五殿下功高,这个时节提及立后一事,苏妃娘娘未必没有机会。”
大皇子先是一瞪眼,而后忽叹了一声,道,“老五的确功高,只是,我也是母妃的儿子,今有这机会,焉能不为母妃考虑。”
大皇子妃见丈夫还算明白,劝他道,“母妃已是贵妃之尊,子孙双全,便是再立新皇后,也断不能委屈了母妃去的。殿下为母妃考虑,五皇子也是做人儿子的,怕是与殿下一个心呢,要我说,何苦搅进这乱局中,没的扰壤。”
大皇子道,“纵咱们不想扰攘,母妃仍是贵妃之尊,难不成朝中就没人提母妃了?只管蒙头撞大运吧,纵不成,母妃也是贵妃。这要万一撞上了,咱们可就赚了。”
大皇子妃觉着丈夫在发梦,想他这事定难成的,眼下东宫与闽王争锋,再如何也轮不到自家来,便不理大皇子这痴心妄想,劝一句,“从未听说撞大运能撞成皇后的。”转了话题,“殿下不若想想正事,平国公这就要出大殡了,咱们正经亲家,让长史官去路上设个祭棚吧。”这也是时人规矩,发丧什么,但凡亲近人家,路上也会设路棚致祭,只是,大皇子身份高贵,自己不便出面,令长史官出面也是一样的。
大皇子想到母妃后位可能要被苏妃后者居上,再想到女儿刚赐婚,亲家柳扶风就死了亲爹,这事儿闹的,女婿又得守祖父孝,长女的亲事起码耽搁一年,委实有些晦气。不过,大皇子还是应了,柳扶风是他正经亲家,他在礼数上不能疏忽。
第二日,大皇子就把设祭棚的事交待给长史官了,只是,这祭棚还没设好,就听说平国公夫人也跟着去了。大皇子闻知此事颇有些目瞪口呆,最后很是感慨的说了句,“死的好啊。”亲家柳扶风一次x_ing守三年孝便是,倒省得这三年孝守完,接着再死一个,还得继续守。
大皇子妃已是恨不能把丈夫的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缝上,暗中下手狠掐了大皇子一记,直把大皇子掐了个哆嗦,大皇子妃吩咐侍女闭嘴,不准把大皇子这没神经的话外传,再令侍女比照着前儿给平国公的奠仪再置办一份出来,待儿子家来,让儿子送去。见妻子安排完这一套,大皇子打发了人与妻子道,“这柳家是怎么了,接连死个没完。”
大皇子妃瞪向大皇子,“殿下说话,切不可太过随意。你这话传出去,岂不把亲家得罪完了!”
“我也就随口一说。”大皇子道,“老平国公与老国公夫人八十好几还硬郎着呢,怎么平国公与夫人六十几就没了?”大皇子悄声道,“柳扶风这是克父克母的命啊?”
大皇子没忍住又狠掐了大皇子一把,低声道,“没听说六十多咽气还是被人命硬给克的,靖南公又不是头一天给人当儿子,爹娘安安生生享了他大半辈子的福,谁不说这老两口有福?六十好几得病死了,这要是命硬克着了,那什么叫命不硬的?先前我去平国公夫人致哀,就没见着平国公夫人,说是身上不大好。这有了年岁,一时伤心过度跟着去了,也是难免的。”
“哎,要说还是老平国公与老夫人寿数长。”大皇子不由感慨一句。
于是,大家换身衣裳,继续去平国公府参加丧礼。平国公府原是计划明日给平国公发丧后,丧棚什么也就要拆了,谁晓得平国公夫人忽又咽了气,倒省了不少事,不过是照着先前平国公的丧礼的仪式再来一次罢了。
唐继带着小唐与老妻过来祭拜,与柳扶风私下略说了说朝中事,唐继道见柳扶风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色还好,温声道,“现下又不打仗,你也当保重身体。”
柳扶风道,“我接下来就是守孝,不怕没歇着的时候。
唐继沉默片刻,方道,“依你看,立后之事有几成把握?”
柳扶风道,“除了苏妃娘娘,陛下还能立谁呢?”
唐继心下大定。柳扶风又补了一句,“但,陛下也不是非立不可。”
唐继也是官场老油条,与柳扶风道,“不瞒你,此事相当难办。这时节,没人不愿意给五殿下面子。九江却是提醒我,莫要弄出满朝举荐苏妃娘娘的盛况出来。”
柳扶风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一笑,颌首,“九江洞悉人心之能,我不及他。”与唐继道,”这既保全了五殿下,也保全了你我。”
唐继也是个精明人,道,“只是太难把握。”
柳扶风道,“倘后位易得,如何会空悬多年。”
两人又闲话几句,今平国公治丧,外头离不得柳扶风,柳扶风道,“倒是不能参加小唐的大婚了。”
“这有何妨,以后我在帝都长住,咱们依旧在一处的。”唐继言语间颇是亲近,心下已在盘算着家里适龄的孙女,得找个出挑的来,日后看是否能缘与柳扶风次子相本。
略说几句,唐家人祭拜之后便辞了去。
穆元帝要立皇后,柳家就有办不完的丧事,好在,这也不算什么,帝都权贵多,哪年都要有几场丧仪。再者,尊卑有别,柳家死了两口子,穆元帝无非就是赐些奠银祭品,安抚有用人才柳扶风罢了。倘柳家不是有柳扶风这么个人,他家就是死上一家子,估计穆元帝也不会理睬。
穆元帝一说要立皇后,不说宫妃皇子,穆元帝亲娘胡太后也是极开怀的,连忙召娘家人进宫商议,想看看娘家可有适龄淑女给儿子做皇后。偏生娘家承恩公府还在守孝,胡太后就唯有找四皇子妃商议了,四皇子妃未料到胡太后这般出人意表,现下大家都在猜穆元帝要让哪位娘娘上位,却不料胡太后直接要从娘家找个新人入主凤仪宫。
四皇子妃不欲趟这浑水,同胡太后道,“家里孙辈、重孙辈的姑娘倒是不少,瞧着她们也算懂事,只是,辈份不对呀。”穆元帝与南安侯是一辈人,便是要纳舅家淑女,也得是表妹一辈的,总不能是表侄女、表侄孙女一辈的吧?
胡太后一时哑口,她老人家脑子颇是活泛,转而问,“那旁系呢?”嫡支的没有,胡太后也不介意提携旁系女。
四皇子妃柔声劝道,“嫡系女还怕不能匹配呢,何况旁系,身份上就不合适。”
胡太后得知娘家没有适宜闺秀,转头在后宫找了个既合适又顺眼的人——胡昭仪。这位胡昭仪也是胡氏女,与先胡皇后还是姐妹,只是一嫡一庶而已。不同于先胡皇后为穆元帝生下一子一女,胡昭仪入宫多年,却是一直没有生育,因是胡太后的娘家侄女,纵未生育,位份也在昭仪,这些年,赵谢二位贵妃也没委屈过他。按理,既是胡太后娘家侄女,应当令胡太后另眼相待才是。只是,胡昭仪不比赵谢二位贵妃伶俐,故此,于宫中实在不显。要别个事,胡太后不一定想得到她,但立后之事,胡太后不知是怎么想的,觉着自己做了太后,那皇后也该是胡家的才对。反正吧,胡太后诡异的心理促使她将久不承宠的胡昭仪拎了出来,命人从私房寻出一匣子上等东珠,两匣子红绿宝石,三匣子翡翠玉料,命内务司的匠人打了十几套上等首饰给胡昭仪,另制两箱子新衣,然后,日日命胡昭仪到跟前服侍。每天穆元帝去慈恩宫请安,必能见到胡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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