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自相遇时分 作者:无声的镇魂歌【完结】(2)

2019-02-23  作者|标签:无声的镇魂歌

(序)
远离
22岁那年我只身前往美国。很多人说出国是件很光彩的事情,而在我却纯粹是不光彩的逃亡。
走那天去机场送我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哭得淅沥哗啦的老妈,还有小冲。父亲没来是因为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实在是家门不幸,滚得越远越好。
我没想到小冲会来,从小到大我们都是死对头,整天斗得像乌眼鸡似的。这种时候我那些朋友一个都没来,偏偏有他在旁边。我绝对相信他来送我完全是出自幸灾乐祸的心理。
临上飞机前,老妈还紧紧拉著我的手说要记得早点回来,妈知道你委屈,过去的事总会过去的,出去过一两年就好了。
而小冲却对我说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我是没打算要再回来。有时候很悲哀的是那些深爱你的人却没有你恨的牙痒痒整天和你作对的人了解你。所以小冲说出那样的话我倒没怎麽惊讶,只是笑著狠捶他一拳说你小子爽了,我不在F大不就成了你的天下了。倒是那小子扭扭捏捏地欲言又止,哪有平时和我干架的干脆劲儿。
我和小冲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因为两家父母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外人就觉得我们两个小孩就该好得穿一条裤子。只可惜从幼儿园开始我和小冲就学会了表面上亲亲热热拉著小手上学去,私底下谁看谁都不顺眼动不动就打来打去但很有默契地不留伤口,直到初中大人们都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初三为了一件小事,多年的积怨两人终於大打出手,各自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从此见面除了冷嘲热讽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话讲。
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到底讨厌他哪一点,可能有些人天生让你看著就有气,没事也要扁一顿讲两句才觉得舒服,我和小冲对彼此来说大概就属於这种人。偏偏高中大学都让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学校,越是相看两相厌越是欲罢不能,有时候觉得在这点上老天爷还真是有够贱。
小冲和我同时考上了F大曾是我们那个院子里的特大新闻。他新闻我中文,也算是不错的专业。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靠,又一个学校,中国大学怎麽那麽少,还好不同系。看到院子里小冲微微扭曲的脸估计他和我的想法一样。两家大人好像对我们俩这种关系很是看不惯,硬是把我们安排坐同一趟车一起去学校报到。
F大很大,东西南北加上本部一共5个校区,偏偏我和小冲又住进了同一间寝室,新闻中文本来就住同一栋楼,排到我们这里一间寝室俩新闻俩中文。好嘛真真郁闷到家了。打著就算住一寝室也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同住三年我和小冲在寝室里的对话没超过20句,倒是偶尔选同样的课,讨论的时候唇枪舌剑一个不让一个。同寝室的人都说我们上辈子肯定是关系特铁,腻在一块都厌烦了所以这辈子互翻白眼水火不容。
除了小冲这块,我的大学人生还算过的多姿多彩,竞选,球赛,各种活动都少不了我,而有我必然就有小冲,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谁也离不了谁的味道。拿寝室老王的话说:“洛北和范冲就像是F大的两面大旗,吸引了多少MM长在红旗下,心碎在风中。”
大三这年似乎是我命中的劫数,辩论赛输给小冲,被大四的学姐甩,踢球踢到小腿骨折,霉到我想去庙里烧香转运。
然而最惨的,是遇见他。
(一)命运
严炎是给我们上西方文艺理论的老师。老王说第一节课严炎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女生一起一声尖叫,男生一起倒吸一口冷气。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因为那时我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著,小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
第二节课,那些很没同学爱的家夥把我丢在後面撑著拐杖往教室挪移,走进教室的时候李刚伸出的长脚就在我面前,实在没有力气绕过去,所以很没面子地一屁股摔在地上,懵掉。
 
“你没事吧。”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没事才有鬼,我强作微笑抬头,才明白老王说的尖叫和冷气是怎麽回事。极为出色的五官,刀凿斧劈般的深刻,锐利的眼,修长的眉,淡淡的笑容柔和了脸部的线条。这个人就是严炎?!
我侧头狠瞪了李刚一眼,单脚跳著找个位子坐下来。後来严炎对我说那天我跳来跳去找位子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兔子,笑著看他和瞪李刚的表情都生动极了。“你知道吗,小北,”他说:“我大概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大学三年我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和低我一届的学妹,我们在一次学院活动认识,小妹妹跑来表白的时候脸憋得红红,样子很可爱,在一起3个月,把她当妹妹一样来宠,结果她和我分手说我根本不爱她。另一次是和高我一届的学姐,分手的理由一样是和我在一起找不到恋爱的感觉。兄弟们笑我失败。我不懂,我只是真的不明白爱上一个人是什麽感觉。
和严炎聊天是一件很过瘾的事,他懂的东西很多,专业知识天文地理奇闻轶事足球篮球拉起任何一个话题都不会冷场。下课和他聊著聊著就到了晚饭时间两个人还意犹未尽。有时候他会拉我去外面吃饭,当然他请;自然我会在食堂请他盒饭当作回礼。严炎笑著说我敲他竹杠,我慢条斯理地边啃鸡腿边说我不敲你敲谁去。
喜欢和一个人聊天与喜欢这个人,我不知道能不能划上等号。我只是很单纯地喜欢在黄昏的时候靠在教室的窗台上,听严炎低沈温和的声音,慢慢地听痴过去。
他是个很出色的人,我说的出色与学历无关。有的人可能读了一辈子书还是个榆木脑瓜,扯高气昂地以为自己什麽都懂。而严炎不同,他的傲气隐藏在温和的外表下,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令人不能忽视的光芒。
严炎研究生毕业被保送到美国一所大学研究西方文艺理论,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受了美国开放学风的影响他才会很耐心地听我那些胡言乱语和肤浅得理论都算不上的奇谈怪论。
知道他喜欢我是一次大学和我不同校的高中同学过生日,和一帮人唱歌唱到蛮晚,晃回学校那会正好是情侣分手各自回寝室的高峰,昏黄的灯光下都是拥在一起的身影。
原本打算抄近路穿过泛掖池旁阴暗的树林,这样不用绕一圈就可以直接到寝室楼下。却看到严炎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女生坐在树林里的长凳上。突然女生站起来,甩甩袖子跑掉了。严炎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里。有没有搞错,这样哪里追得到女孩子。我走到他身边猛拍他肩膀,说:“还不去追,女朋友要跑掉了。”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脸色暗暗地:“你怎麽在这里?”
 
“路人路人,不用care。你再不追就追不上了哦。”我推他。“不用了。”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沈许多。“吵架了?”我问地小心翼翼。他突然站起来,比我高半个头的身躯遮住昏黄的灯光,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他的眼光灼热地似乎要把我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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