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回忆在歌唱 by:薇诺拉【完结】(18)

2019-02-23  作者|标签:薇诺拉

肠的轻唱,只剩不成寐的夜,与,失禁的泪。”“失禁”两个字还念重音,简森的脑袋顿时“嗡”地一沉,眼前一黑,

差点让挺性感的琵琶骨都断成两截告老还乡。

“太太太太……太玄幻了。”待好不容易能喘过气儿了,他向费小多哀告,“您能不能稍微……通俗一点。换个咱的智

商能跟上的词儿不行么,比如‘泪流满面泪眼朦胧泪水涟涟泪光闪闪’这类的,这个‘失禁’哥真的接受不了。”

“这还玄幻?这是我这诗里最通俗的部分了啊。简森同学,你小学的时候上没上过语文课啊?”

简森一把抢过费小多手上的小纸片,一字不敢漏地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痛定思痛后痉挛个脸对他说,“费小多,你还是

唱歌吧。求你了。”

后来倪珂让简森伴奏费小多独唱。寄望钢琴能力挽狂澜,稍稍遮盖一下费小多那独特的嗓音,莫要让季米在艾弗伊的最

后一晚留下什么终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简森一开始不同意,“你钢琴十级,乐理九级,干嘛自己不上啊?”

“简哥哥,谁家用高射炮打蚊子呢。您们俩凑一对儿,正好,不浪费。”

“简森会弹琴?”费小多的炯炯大眼里有那么一点点诧异。不多,也就和听到“母猪会上树”差不远的诧异。

“小时候陪倪珂同志学过一阵子,弹得不好,也就能滥竽充数地唬唬一见艺术家就腿软肝颤的小姑娘。”

“你就往大里吹吧,你那弹钢琴的水准,想泡马子,撑死了也就只挂得上芙蓉和杨二。”

彩排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简森把手指搁上琴键的架势,王子得摧枯拉朽。连早就司空见惯的倪珂都在短暂的出神后,笑

出了看待儿子一般的温柔。简森的钢琴弹得挺好的,但是被费小多特立独行的歌声一搅和,霎时变得让人只想捶胸顿足

无法咬牙忍受。

“不好意思啊,我的错。”弹琴的人笑容既好看又白痴,傻气冒得让人窒息。“好久没弹,手生了。”

可真到了晚会的那天,没有人觉得费小多的歌唱得难听。没有跑调。没有忘词。也没有令人发指的即兴发挥。漫天晶亮

的星光点衬舞台,树叶沙沙合奏。除此以外,天地毫无杂音。那首歌唱下来,好多人都开始抹眼泪。季米听着简森弹的

琴,费小多唱的歌,偶尔一侧脸,再看到笑得很甜很甜足以腻死人的倪珂,突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的不真实。他猜想自

己也许并没有别人一贯认定的那么难以亲近,心口漫出某种似乎是不舍的难受感觉,如同狩猎的野狼隐藏在辽阔原野的

某簇小小灌木之后。

猎物是将至的分别。那种感觉一触即发,无阻地奔跑。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一起走向校门口。三个人送一个。

简森说,没想到我们四个里,你最先离开学校啊。

季米白眼,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倪珂说,改明儿你星途坦荡红遍大江南北,可别忘了哥几个。

季米摇头,我只是个车手。

费小多说,季米你等着我。最多一年,我们就会在赛道上再次见面。全艾弗伊就数和你一起飙车,最有意思。

季米点头,好。我等着你。

挥手告别。望着季米远去的背影,费小多眼眶泛红。他说,我怎么觉着这么伤感。

“有什么好伤感的。你丫莫不是怀孕了?雌激素分泌得可真汹涌。”倪珂转过身,眼皮也没抬一下。 “别看了,回去

吧。”

离开艾弗伊的时候,季米特地回头多望了一眼他的学校。日光从云层里浮出,声势浩大,像喧嚣的流沙在高高的校门上

打旋,金色的光芒四通八达吞吐山河。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校园里那些和他一般大的小年青嬉闹成一团。门

里门外像两个世界。他知道门里有自己和他们一起度过的青绿夏天和银白冬天。也知道门外是可以任意飞翔的广阔天空

不过,正如费小多经常所言,他们注定要相逢于同一片高远的天顶下。因为他们是与生俱来的对手,更是,飞行家。

意识到这点的季米如释重负,没有多余留恋地走了。他在心里说,快来吧,我等你们。

第11章

这个世界只存在两种相遇,如同只存在两种人。倾国倾城的叫作邂逅,歪瓜裂枣的叫作狭路相逢。

成为职业车手以后的季米,头一年四平八稳,牙尖嘴利的媒体不由分说便叫他“水货”。第二年,季米稍稍发奋,想证

明自己不仅是行货而且是奇货可居,结果分站冠军拿到手软的同时,退赛比冠军还多。爆缸、爆胎、尾翼脱落,简直堪

称晦气滔天。老天爷赏脸,赐了赛场一抹挺常见的风景——季米的马凯伦赛车喷着模样俏丽的烟火,如一支愤怒燃烧的

箭,在一众女性观众的婆娑泪眼中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然后,火熄了,车停了。赛道边躺着一堆面目可憎的废铁。

引擎部门的总监姓葛,与英气十足的老派绅士罗恩不同,丰乳肥臀,可男可女。季米觉得他亲切,因为他无论神情长相

都像足了小时候在自家弄堂里卖烧饼的郝胖子。他也愿意善待季米,经常搂紧爆缸后的他,用一身的肥腩挤压他挺好看

的脸说,下站我们会变得很好。

“下站”的承诺遥遥无期,季米在媒体的煽风点火下作实了“爆缸王”的名号。一个人,能在一个领域技压群雄,总是

不易。被打击出惯性的季米节哀顺变,坦然接受了这个称谓。倒是一贯不苟言笑的罗恩,在季米与总冠军失之交臂的那

天,老不正经地搂着他哗哗地哭,跟丢了儿子似的委屈。然后一回头就横眉冷对地撵走了车队的二号车手。

季米在马凯伦本部的长廊里被人拍了肩。他回头,是车队刚签的车手,他的新搭档,胡安。

“我认得你。”胡安面呈炭色,声音里冒出了火,仿佛一点即炸。“当年你骂我公狗来着。”

“我也认得你。”季米抬起手,动作幅度颇为夸张地掸了掸肩头的灰,“你是新来的清洁工?”

……

季米某日回归天真,心血来潮地捡了条流浪的狗赏了个名字叫阿贾克斯,胡安便硬是从菜场拎回只鸡,给他取名“埃因

霍温”,当老子似地供了起来。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8/37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