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求于真木的就是这种愚蠢的崇拜、向往吗……)
一开始裕也坚信真木一定拥有自己所没有的特性,而事实上,真木的确是拥有许多裕也所没有的特质。
可是,那并不是裕也想追求的。真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裕也的“青青草原”。
“我不再跟他来往了。”
裕也藉着出声说出话来对自己发誓,然后奋力站了起来。就在他上楼想藉着洗澡转换一下情绪的时候。
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让裕也差点跳了起来,在他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接的时候,妹妹就从餐厅冲了出来。她对裕也眨了眨眼,拿起了话筒。
“喂,这里是藤本家。”
妹妹顿了一下,肩膀便无力地垮了下来。
“好,她在。我帮你接她。”
妹妹按下保留键,小声地对裕也说“不是你的”。
“妈妈!山本太太打电话找您!”
裕也走着走着,发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着。
(搞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坐立不安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浴室的门。
他脱下衣服,正想打开通往浴室的玻璃门,突然看到映在侧面墙上的镜子中的自己。
看起来那么瘦弱,明明已经在烈日下闲晃过一段日子了,却仍然没有晒黑的身体……
他看到在白皙的锁骨附近有一个红印。这是什么啊?他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他明白了。
那是北野所说的吻痕。
瞬间,镜中的脸渐渐地红了。裕也骨碌碌地一转身,钻进浴室里。马上就跳进浴缸里。
可是,那个吻痕成了一个转折点,他越是不愿去想起白天的点点滴滴,那些事情却越发鲜明地浮显在脑海……
裕也想尽办法拂去这些不快的回忆,可是在不知不觉当中,隆那侵入他身体内部的指头触感却在体内复苏了。而当时感受到的、以前从没有过的炙热感也同时涌了上来。
“可恶……可恶……”
裕也一边愤愤地低声诅咒着,一边把手按在两腿之间,不久水面上就掀起了小水波,吐出的经过压抑的气息声在贴着磁砖的墙上迥荡着。
裕也把头搁在浴缸边缘,阴郁无神的目光停在半空中。
大叫最讨厌、绝对不再见面的真木,已经深深烙印在裕也心底深处了。难以忍受的冲动和跟随而来的快感,以及在尽头出现的甘甜堕落的……情欲和满足的记忆。
“这种事情……太令人伤脑筋了。”
裕也呻吟着,两只手抱着头。一个坚硬的东西摩搓着他的内手臂,是红宝石耳环……
裕也轻轻地用舌头去舔从小伤口中涌出来的鲜血。
他的脸上在无意识当中浮起了天真和放浪混合在一起的非常诡异的表情。
NO.1 END
第二部
夏季的最后一日
齐田叶这个人物,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情报收集能力,在二十一岁那年便拥有了自己的公司。想当然耳,他的人脉之广肯定是不同凡响——否则以他一介大学生的身份,焉能在尔虞我诈的商界里生存?他追求的不仅是一方小小的立足之地,而是完全的君临天下。
言归正传——这位以能知天下事而自豪的男子,轻轻松松地就查出了藤本裕也的地址以及电话号码,至于调查裕也父亲的职业与家庭状况,对叶来说更是如同探囊取物。
现在,叶正安坐在他的法拉利当中,距离裕也的家不过区区十公尺,手指则不疾不徐地在行动电话上拨着号码,准备铺设这场狩猎的第一道陷阱。
“您好,这里是藤本家。”
接听电话的似乎是裕也的母亲。
“您好,抱歉这么早就打扰您,敝姓齐藤,是补习班的老师,请问藤本裕也同学在吗?”
“是,是老师啊!”
母亲的语气顿时慌了起来。
“他在,我马上叫他来听电话。”
音乐响起的前一秒,一声“裕也!”的呼唤先传进了叶的耳里。机械音乐很快被切断,再度出现在听筒彼端的依然是母亲的声音。
“请问一下您特地打电话来,是不是因为裕也逃学还是什么的……”
叶连半秒打草稿的时间都不需要,便紧接着回答:
“没这回事,他都有准时来上课,只是昨天是交家长意见书的最后一天,但是他却一直没有交,所以我才打来问问看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去叫他过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叶整整听了七遍的幻想曲。
决心不再与隆见面,已过了一个礼拜;距离第二学期开学,则还剩下一个多星期。
一面担心着该着手的暑假作业,裕也却总在中午左右出门,任双脚闲晃在书店、服饰店或是电玩中心,打发时间到晚上七点才回到家里。
裕也的暑假,变得像沙漏一般单调而无趣了。
与隆渡过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地新鲜有趣。尽管裕也保龄球和撞球的造诣始终原地踏步,还不时被隆笨蛋、笨蛋地骂个不停,但是…却仍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浮起这个念头的裕也,却立刻摇了摇头。
(才怪,根本一点都不快乐!)
那个家伙教我玩那种同性恋的游戏,把我耍得团团转!而我这个傻瓜却一直没发现,还跟他接吻,让他碰我那里,我也傻傻地去摸他那里……天哪,我真是个大白痴!可恶透顶了!
裕也窝在冷气吹送的房间里,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脑里翻来覆去净是悔恨的情绪。忽然,他被母亲的呼喊声唤回了现实。
“有电话找你!小裕,快下来接电话!”
“好——”
裕也翻身爬下了床,打开房门,却发现母亲就站在门外。
“是补习班打来的,说你还没有交家长意见书。”
我根本就没有报名补习班啊!
裕也满心狐疑,走下楼梯,拿起了话筒。
“喂,让您久等了,我就是。”
“裕也?”
裕也吃了一惊,连忙重新握稳话筒。
“您是——”
“你已经忘了我啦?我是隆的朋友齐田啊!”
一个星期前曾经在车中对裕也伸出“碌山之爪”的男子,此刻的语气却是堂而皇之的。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真的很抱歉,我那天玩笑开得太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