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没有动静,依然躺着,陆永邦试着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莫羽!”陆永邦慌了,扑上前去,莫羽浑身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地方,陆永邦想抱起他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有一刻,陆永邦恐惧地想莫羽会不会死了,直到摸到他微弱的呼吸,陆永邦才找回一丝清明。
莫羽的伤必须立刻去医院,陆永邦小心翼翼地把莫羽抱起来,想上楼给他找件衣服,抱着莫羽走的时候,颠簸间莫羽股间不断流下乳白和血红混合的液体,陆永邦心疼的快要疯了。
“啊……”怀里的人轻声呻吟了一声,陆永邦想是弄疼了他,连忙站住,轻声问:“莫羽?你醒了?还……还好吗?”
莫羽缓缓地眼睛,又过了一会才弄清楚状况,自己昨晚,终究没有撑过去,现在被这个人抱在怀里,算是什么?
陆永邦抱着莫羽,看着他一点点清醒过来,眼中的焦距找回来,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此时的陆永邦羞愧难当,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立场去面对莫羽,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的,他想说莫羽你原谅我,我是被白微微下了药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现在,这些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莫羽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但是那一丝丝的冰冷还是重重的挠在陆永邦心上:“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陆永邦慌忙回答:“你的伤……要赶紧治疗,我……带你去医院……”
“是吗?谢谢你。”莫羽说,但话音里没有丝毫谢意,越加冰冷:“但是不需要。你直接杀了我好了,不要再让我丢人了。”
“莫羽,你不要……不要这样……”陆永邦不知所措,他刚才飞快的设想了莫羽醒过来的无数种可能,他会恨、会难过、会对自己破口大骂,但是眼前的莫羽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声音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怨恨、愤怒、不平、尴尬,没有任何一种感情,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整个身体都空了,像破掉的容器一样,绝望而孤单。
这是陆永邦没有设想到的可能,最坏的可能。
莫羽那样的平静,在陆永邦的怀里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如同空着的地方必然冷清,莫羽现在浑身笼罩的冰凉的气息让陆永邦不寒而栗。
“把我带到浴室去,我要清理一下,不然会生病。”
没有温度,没有表情,没有波澜,莫羽命令着,陆永邦措手不及,唯唯诺诺的答应:“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我来给你……”
莫羽抬头看了陆永邦一眼,笑了,陆永邦却在这个笑容背后看到了刻骨的寒冷,畏缩了一下:“陆永邦,陆少爷,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去死?”
听着莫羽波澜不惊地把那个字念来念去,陆永邦的心痛无以复加。这个少年是世界上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他曾经认真的想过要和他相交一辈子。现在这个少年凋残在自己的手上,自己亲手把他变冷。
无话可说,陆永邦把莫羽抱到浴室,看着他扶着浴缸慢慢站起来,然后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陆永邦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无声的哭了。
莫羽沉默着,打开水龙头,放了慢慢一缸温水,挣扎着滑进了水里,自己的后穴似乎已经严重撕裂,稍微的移动都疼得撕心裂肺,屁股挨到水的瞬间,刺痛紧紧攥着神经,莫羽险些尖叫出声。
把脖子以下都埋进水里,莫羽缓缓把手指向后穴探去,刚刚缓解的疼痛又剧烈起来,但是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随着手指的抠挠,血液混着白浊溶在水里,莫羽看着它们化开,突然一阵恶心,赶紧放掉这一缸水,又重新接了一缸。
真恶心,脏死了,莫羽想,很有点事不关己的味道。这个人真不要脸,被人上了,一点都不伤心,他想着,平静地指责着自己,这个人真他妈的没用,跑了这么远,最后还是被男人操了个结实。这样的人,以后也没什么盼头了,还不如死了干净些。
心灰了,不生气,也不怨恨。莫羽知道陆永邦被下药了,他不是故意的。但是莫羽没办法停止怀疑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就是逃不开?
什么都不再期盼了,未来已经给自己挂上了止步的牌子。完全的绝望、彻底的绝望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如果自己还剩下什么,那只有这样完全彻底的绝望。
水又没到了脖子,莫羽关掉龙头,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八章
水声响了,又停了,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陆永邦发现自己在流泪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奇。要哭的应该是莫羽,不是吗?被上了的是他,他为什么不伤心?自己也是受害者,真的追究起责任,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然而,为什么如此心痛,为什么心里有人在惨叫,撕心裂肺。
莫羽!陆永邦猛地站起来。莫羽在浴室已经很久了,而现在,浴室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永邦开始砸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莫羽会不会……会不会……
“莫羽!你在干什么?开门!莫羽!”
没有回应,陆永邦后退两步响门上撞去,碰的一声,门锁被撞开了。
陆永邦冲进去,却在浴缸前面猛地刹住了脚步,莫羽就躺在浴缸里,除了头部,全身浸在水里,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莫羽的身体上有昨夜的斑驳,在水底,微微晃动着,晃着陆永邦的眼。陆永邦心脏猛地一顿,昨夜的种种一瞬间扑入脑海,想到莫羽这一身斑驳的伤痕全是出自自己的手,陆永邦狼狈地转开视线。
“莫羽……”陆永邦蹲下身叫他,浴缸里的人没有反应,陆永邦心里着急,伸手抚上莫羽的脸:“莫羽,你怎么了!”
本来安静地闭着眼的莫羽在那只手触碰到自己的瞬间皱起了眉头,敏感的闪开了。陆永邦的手僵在莫羽的脸旁,看着莫羽睁开眼睛。
“什么事?”
依然是那样冷的声音,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沾不湿它,热水的温度也不会让它有一丝一毫的回暖。陆永邦悲哀地想,自己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莫羽温柔的说话声了?
“你很久没有动静,我担心……”
“担心我想不开自杀?”莫羽接道,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你会担心这个吗?我消失掉,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