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 by:想.言【完结】(27)

2019-02-22  作者|标签:想.言

“我和炎毅,谁比较重要?”颜傅犹豫再三问了出口。

景非鸾蹙起眉头想了很久,才说:“炎毅,如果没有了他我会死。”

炎毅于他就像是亲人,是最后的一道阳光,无论多少人憎恨他,诅咒他,甚至是侮辱他,始终只有炎毅,一成不变的用生命去维护他。

看到颜傅复杂的表情,他轻笑了下:“但是,这世上只有你能令我疯狂。”

远处的霞光慢慢变成金红色,像是被烧着了一样,颜傅指着岸上的山坡说:“想看日出吗?”

景非鸾点了点头,便感觉到一阵动荡,原来是颜傅抱着他,用轻功跳下了画舫,直接奔着那座山头而去。把头埋进臂弯里,不让想让他看到自己微翘的嘴角,还有发热的脸颊。

“好美……”站在高处眺望着天边的景非鸾呢喃道。

在他的期待中,太阳慢慢地露出海平面。开始,只是一条细细的红线;接着,又像个害羞的孩子,露出细细的、红红的眉毛;慢慢地,又露出月牙般的笑脸。这时山脉下的松花江,也被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色彩,从下望去,仿佛是一条粼粼飘动的绸缎。回过头去看,他们的画舫变成一小点,安然的静坐在河面上。

“原来已经那么远了。”景非鸾有点感慨的说。

颜傅始终一语不发,只是回了他一个笑容。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已经眯起眼打盹的景非鸾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时,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被泥墙包围的洞穴里。尘土一下扬起来,他捂着嘴咳嗽了声,看到颜傅也是沾了一身泥土的狼狈模样。

“殿下,没事吧?”颜傅看了看他,蹙起眉道:“不好,这怕是猎人挖的陷阱。”

景非鸾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陷阱外已经覆上一层沙网,从下望去,足足有两三丈的深度。陷阱里空间狭小,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并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颜傅挽起袖子,尝试用轻功跃了几次,都无法接近洞口。

景非鸾抱膝坐下,有气无力地道:“别试了,留点力气等人相救吧。”

“殿下,这可是荒山野岭,哪来的人?”颜傅担忧的说。

“那就干脆等死吧。”景非鸾像是不在意,闭起眼继续打盹。

无奈叹了口气,颜傅也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明亮的天空,眼神飘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转过头看了看已经睡着的人,他不禁暗暗称奇,虽说临危不乱是帝王应有的作风,可景非鸾也未免太随遇而安了点。

而他们……真的能撑带有人来救么?

第十七章

炎国虽然四季如夏,但对只裹着一件披风,又呆在潮湿阴又冷陷阱里的景非鸾来说,到了夜晚变得有点难熬。膝盖处的旧患又痛了,在饥饿和缺水的状态下,他不由咬着牙缩成一团。

“殿下,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妥,颜傅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却被炽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殿下,殿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

景非鸾似梦似醒的睁开眼,在幽黑的陷阱里,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嘤咛一声,他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本微微抖瑟的身躯渐渐平复下来。

“撑着点,我们一定会得救的。”颜傅边抱紧他边打气。

在黑暗中露出一个他难以看到的苦笑,景非鸾不在乎的说:“别抱太大希望了,人是无法和命运抗争的。”

没想到他如此悲观,颜傅说:“殿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应该抱着希望,凡事逆来顺受是不对的,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够帮你。”

“是么?”景非鸾顿了下,抬起头迎向那双熠熠发亮的眼眸:“颜傅,别逞强了,你也有无法做到的事,孤身为万人之上的君王,亦同样如此。”

“殿下也有无法做到的事?”颜傅问。

“嗯,是的。”景非鸾顿了下,声音又轻了些:“你无法救你的妻子,孤无法救自己。”

接下来陷入了沉默,只有草丛里的昆虫鸣叫和风声传来。在柳意意去世后,两人仿佛心有默契般都刻意不提,但今夜,却被景非鸾突然挑起,颜傅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很漫长,犹如水滴穿透石层的过程般缓慢,等他们被猎人发现并救出陷阱时,已经是三日过后。

那生死与共的三天里,因为空间狭小,两个人不得不以互相拥抱的姿势渡过。饥渴让他们筋疲力尽,不知不觉十指渐渐扣在一起,虽然没再交谈,但用这种方式感觉对方的存在。景非鸾的情况比较糟糕,到第二日神志已经不清,原本丰盈的唇变得干裂而惨白,获救时已经不省人事。

他唯一记得的,是那温暖的怀抱,有一双手总是厌不其烦的在他膝盖上揉搓,有一把声音总在耳边不停的念叨。话语说多了,一开始是唠叨,但经过重复再重复的诉说后,便慢慢成了真理。

在那绝望而黑暗的陷阱里,景非鸾竟开始渐渐相信,相信自己会得到救赎。

于是紧紧抱着他,仿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般。

再睁开眼,望到是红色的帘帐,闻到的是悦人的檀香,身子陷入柔软的被褥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梦醒,他又回到了奢华的宫殿中,不光是在陷阱里的那几天,就连出宫后的事也如梦一场。

原来,三日不过眨眼间,跨过去了便是坎,跨不过,便是劫。

原来,一心想玷污颜傅的他,却反而被其净化。

红色的龙凤香烛,红色的纸剪双喜字,红色的头冠礼服,一切都红得哀伤,红得那么轰轰烈烈。按炎国礼数,男子之间成亲,为夫者头叉金簪,表示顶天立地,为妻者手执锦帕,意喻荣辱与共。

成亲并不是出自景非暮本意,对他来说甚至是忍辱负重,他做好了一切面对嘲笑的准备,可却万万没想到,执着锦帕的人竟不是自己。

新房内,那人支撑着头,将本应该交杯的酒独自喝光,烛光将他深沉的眼眉映得明明昧昧,难以猜到他在想着什么。朱红色绣着鸳鸯的手帕,静静的躺在桌上,证明着这个自我又霸道的男人,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景非暮尴尬的坐在床边,有点难以适应这种沉默,见他起身,便自觉的褪去衣裳,却没想到正在解腰带的手被他握住。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安歇吧。”郝赫躺到床上抱着他说。

“呃……”景非暮应了声,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男人之间的情事,他实在难以接受,每次和郝赫同床,也都是抱着交易的心态,尽量说服自己只是一场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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