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世茧+番外 作者:牙瑾贺鹄【完结】(19)

2019-02-22  作者|标签:牙瑾贺鹄


  见他把孩子放在了一米多远的地上,我忙俯下身朝孩子拍了拍手,果然便见小冉一个俯冲似的‘走步’跌到我怀里来。而那刚才抱著孩子的男人则就近靠坐到我身边,揉著小鬼的脑袋笑得亲切。
  我开始在脑子里想像,当他成为一位真正的父亲时,大概会是怎麽样子。
  柔和的笑意泛得更开,越析延伸出手掌抚到我眼前,禁不住地笑破出声:
  “从刚才到现在,你直盯著我脸上究竟在看什麽啊?”
  没回声,我只是继续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随後轻声吐出一句:
  “我在想,你会是个好父亲。”
  因著我的话而小愣了一下,堆满了笑容的脸上多了几许认真,他俯近我,手掌揽到我後脑勺上,脸对著脸,直到彼此的呼吸即将交互的程度,唇上感觉到他的气息,一一吐出字句:
  “你已经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父亲了。”
  静静听著,我始终睁著眼,望进近在咫尺的眸子里,幽深的瞳孔里映照的是一如往常的平静面孔,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我渐渐不再清晰的肯定,那眼里的人,还是不是以往的自己。
  “很意外你竟然没躲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上嘴唇附近的同时,我的呼吸也不再由自己主张了。记忆中同样柔软的舌滑到嘴里试探著,他轻易在我的气息间掌控我的每一寸迎合。唇贴著唇的情况下,我偶尔会想,越析延的出现,或许带给我最大的进步便是这以往从来不曾熟稔过的接吻技巧吧。他似乎一直都不懂得循序渐进,可能他在状态下总是会不记得我们彼此的立场,比如说我是一个正常性向的男人的事实……当然,那或许只是出於他的不知道,不知道这个眼前正与他深吻的男人,其实从来不把他作为爱的对象。
  计算著在小冉耐不住挤压而要哭出声来之前,我推开他,缓缓把後背退到沙发背上,带著细微的喘息声,我说:
  “越析延,假如没有我的存在,你会不会娶张愫云?”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紧紧盯著我的眼里有著不明所以的情绪:
  “为什麽这麽问?”
  坐起身,我搂著小冉走向橱柜那边,停在迟苓的照片前,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出乎我自己意料的诚恳:
  “她是一位很不错的女性,很适合作为好妻子,也很适合作为好母亲。”
  背後有一阵沈默,随即他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却并不适合作为爱人……”
  从他口里听到这种词汇其实并不奇怪,我轻笑,回头看向他,他回应的是略微的认真:
  “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可能爱上一位女性。”
  “但你会有一位妻子的,对不对?”莫名的,我对这一点很是坚信。
  走近到我身边,他终究有些平静不起来了,把孩子接下放到一边床上,随即紧锁住我双眼,低声地问:
  “你想说什麽?”
  很不习惯於这麽近距离的仰视人,竟然是直到此时了我才猛然发现,原来我们的身高差距会有这麽大,看来他总是俯下身挨近到我身边的习惯给我留下了不少错误的判断。没有避开的回视他,我的一字一句很是清晰干脆:
  “我们结束。你做回你越析延,我做回我任愿。”
  一刹那的沈默,我始终读不清他眼里凝重的情绪,随著变换的神色,他有些急促地低吼出声:
  “这与张愫云有什麽关系?这与我娶不娶妻又有什麽关系?”
  他的口气里盈满了激动,甚至於说话偏离了重点也毫不知觉吗?我开始想,我到底是从头到尾都做错了一些决定的。
  “告诉我,任愿,你究竟在想什麽?”
  不知为何,他声音里透著央求,不意的令我心里头一阵紧绷,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我伸手格开他的碰触,有些失措於那含著悲伤的眼神之下。退离他一些,我取过架上的相框,有些鬼使神差似的,轻声述说著:
  “迟苓病发的前一天,我翻过了医院楼顶上的围栏,那是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病情的时候。但在那楼顶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濒死的心情……我和迟苓一样,我们是几乎没有牵挂的人,存在与不存在,对我们而言本身并没意味著什麽,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地跳下去,可是我没有……我想起了刚出生一周的儿子……”
  忘记了排斥的情绪,没有再推开他执意拥上来的手臂,我轻缓地继续说著:
  “而後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适应了与孩子一起的生活,如果可以,我想要看著迟苓身体里的一部分能够代替她好好的生存下去,并且,希望他能拥有与迟苓不一样的人生……然而不久後,我明白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根本无法带给孩子任何……”
  吻在脸上的唇是有著微温的,轻推开,我迎上那对幽暗的眼眸:
  “越析延,我只能说,你在极其不恰当的时候,给了我产生极其不恰当念头的机会……”
  强制的吻覆盖在我唇边,温热的气息拂在唇畔,那个低沈的嗓音低嚎似的响著:
  “好了,不要说了……”
  “於是我利用了你……”
  “别说了,拜托你,任愿。”
  “你可以代替我给孩子太多我无法付出的东西,在我离开以後……”
  狂乱的气息在唇齿间流窜,肆虐似的搜寻著我口腔里的每一处湿润,来不及吐出口的话语,就这麽让他一一啃噬进了口中,反复反复地碾磨著,然後全数灌输回我喉咙里。嘴上传来刺麻的疼痛,我任由他齿啮著估计早已肿胀的唇瓣,始终半张著眼,看著眼前红著眼的,如同负了伤的野兽似的男人。
  “像平常一样推开我啊……为什麽不推开?为什麽……”
  发泄似的低吼声伏在耳後,握在腰背间的手掌上是强力抑制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他,退开一步,平静如初的口吻:
  “任何回避责任的借口都是无意义的,越析延,当我真心觉得感激你的时候,我们就不再可能持续这种欺骗下去了,所以只能说‘再见’,不,也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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