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烈日炎炎，王汪洋小同学，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园，该死的，说什么穿白衣服，这满公园都穿的白T恤啊！怎么辨认啊！
不过，大海汪洋就是离开水的鱼，就是赵可和孙淼淼给自己介绍的男朋友，不得不再次感叹，世界真是小啊，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有缘呢？
“那个，请问，你是王先生吗？”一个懦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汪洋深呼吸，摆好最自信的笑容，完美地转身，然后——想逃跑。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满头大汗，手里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堪比七个月的孕妇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啊！！！
王汪洋有史以来第一次恨自己的缘分。
硬着头皮跟着中年男子走进餐厅，凉爽的冷气让王汪洋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没什么嘛，相亲相亲，又没说一定能成的嘛。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大海汪洋的性格，自己明明很喜欢的说，昨天叫自己老公的时候，自己还心动了下，不过那点心动，在看到眼前的男人之后，就全没了。虽说以貌取人不好，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所以才有见光死这说啊！
王汪洋胡吃海喝，男人天花乱坠，气氛倒也融洽。
“那个，王先生，说了这么多，相信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你看看这个合约条款怎么样？”
合约？条款？难道这个人准备跟自己结婚？不可能啊！
王汪洋瞪着眼前的合约，越看越迷茫。
“这是什么？”
“啊，这是我们公司产品的合约啊，如果王先生觉得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商讨的。”
“不是，我不是问这是什么合约，我是问，为什么给我？”
“王先生说笑了，我们上周约好今天见面，不就是要商讨合约细则吗？”
“你说上周？”王汪洋确定自己上周还不知道大海汪洋就是相亲的对象，难道……
“你，是大海汪洋吗？”王汪洋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刚刚的猜想破灭。
“大海汪洋？那是什么？”
呼，王汪洋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你不是王先生？”
“不，我姓王。”对面男子刚要松口气，王汪洋又道，“但我不是要签什么合约的王先生，我今天来是相亲的。”
“呃……”
“嗯，谢谢你的款待，但我觉得，我得走了。”王汪洋说罢，就在男子回过神之前一溜烟跑了，开玩笑，跑慢了让自己付饭费怎么办。
不过，这一耽误，早过了与大海汪洋约定的时间，昨天又太激动了，忘记要电话号了，唉……失策，只好先回学校，改天再约了。
晚上上QQ，把这事跟大海汪洋说了一遍，大海汪洋表示了关心，然后借着关心交换了电话号码，大海汪洋说他们公司周五有一场篮球比赛，王汪洋表示可以当替补加外援，大海汪洋立刻说好。
“啊，又忘记问他名字了。唉，算了，反正知道大海汪洋和渴死的鱼。”不知道真正的大海汪洋长什么样子呢？打篮球的应该不会太胖或太瘦，个子应该也很高，主力队员嘛，然后运球的时候……王汪洋突然顿住，因为不知不觉竟然将大海汪洋的样子想象成高一的那个篮球队队长。
“靠，老子果然很恨他，害老子两年没打成篮球。”王汪洋没纠结多久，就洗洗睡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王汪洋发现自己比上一次还要紧张。站在篮球馆门口徘徊，久久不敢进去。后来他一想，他不认识大海汪洋，大海汪洋自然也不会认识他，那他怕什么，那么多陌生人。
于是，王汪洋故作镇定地推门进去……然后，傻眼了……
他显然忘记了，这是人家公司内部的篮球赛，参赛的自然都是内部人员，自然都互相认识啊，而且……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瞥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王汪洋！”
“赵可……”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我实习的地方啊。”
“哦。”
“哦什么哦，你来干嘛？”
“我……”
“王汪洋，好久不见。”
“嗯？”王汪洋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怔，慢慢地转身，果然是他——光芒万丈地抱着篮球，站在场中间，一如从前……
“于语……”
“自高一我们……之后，就没见过了吧。”
“嗯……听说你出国了……”
“嗯，今年才回来。”
“于总！快来热身！”
“你去吧……”
“嗯……”于语抱着球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
“什么？”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转身答话的速度有多快。
“没什么，要不要下来玩两下？”
“可以吗？我……”
“当然，我很怀念以前一起打球的日子，我们总是在一起不是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不是吗？”于语用不同于从前的青涩的男孩的声音，低沉地蛊惑着王汪洋。从以前就这样，蛊惑自己进球队，蛊惑自己和他搭档，蛊惑自己……疯狂地喜欢上他，然后，再狠狠地打碎自己的幻想。
看着于语冲自己伸出的手，王汪洋显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想离他更第一点，王汪洋向前迈去。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吗？可惜，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吗……
“小心！”
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在台阶上的王汪洋，忘记迈腿，直愣愣地跌了下去，于语眼疾手快，冲上去扶住王汪洋。王汪洋自然地跌进了于语的怀里。
“笨蛋，在想什么呢？”
该死，又是这种声音！老子不要听了！
一把推开于语，“我，我去换衣服。”说罢，红着脸走了。
赵可看着王汪洋的背影，转头给了于语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而于语也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该死，脸红个屁！怎么刚刚就走神了呢？”王汪洋一边换衣服，一边郁闷地想。“啊！忘记找大海汪洋了！该死。”赶忙掏出手机，给大海打电话，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话啊。
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倒是旁边的柜子里的电话也响了，不过也没人接，呵呵……不会吧。
难以置信地看着旁边的柜子，鬼使神差地再次拨号，果然又响了！是巧合还是……再拨，还响，再拨，还响……基本可以确定了。
王汪洋伸出手，搭上柜子，一拉……“呵呵，果然锁着啊。”
“偷窥别人隐私可是不好的呦。”戏谑的声音响起。
又来了，王汪洋愤恨地回头，真的看到于语悠闲地靠着门，看着自己。
“我才没有偷窥，我是看里面的电话响个不停，想帮忙而已。”
“哦？响个不停啊……难道不是因为你在一直打吗？”
“什么一直打，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啊。”于语盯了王汪洋一会，突然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王汪洋也正好与他擦身而过，向门口走去。
‘咔’背后传来开柜子的声音。
王汪洋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于语打开刚刚的柜子，掏出手机，然后靠在柜子上，看着自己。只是，这次的眼神，要正经的多。
“你……”王汪洋想说话，但一张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酸涩。不想承认，很明显的一切都不想承认。因为，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生气。
刚刚一直响的手机的铃声，是自己高一用过一年的，自己和于语去录音棚参观的时候录的那首翻唱。刚刚一边努力说服自己只是巧合，一边却又隐隐期待着那些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可是，于语的举动，彻底将王汪洋牵扯到冷酷的现实中。
怪不得，孙淼淼和赵可突然给自己介绍男朋友，怪不得，年初的时候帮会里突然多了个大海汪洋，怪不得，离开水的鱼跟自己说话那么自然，怪不得今天赵可在，于语也在……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什么自以为的缘分，都是这个人在背后操作。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跳梁小丑吗，在这个人眼中，自己究竟算什么！
想大声质问出口，可王汪洋发现，别说说话，连视线都渐渐模糊了。
“唉……”于语叹了一口气，关上柜子，向门口走去。
停下来，停下来，我还有话要问你！你把我当什么，我又该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你？
身后传来关门声，王汪洋终于忍不住，双手盖在脸上。自己的暗恋，欣喜，心动，那些，都算什么呢……
“我该拿你怎么办？”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揽住王汪洋的腰身。于语贴在王汪洋的耳朵处，轻声说道，“该拿你怎么办？”声音竟然一样的颤抖，一样的酸涩。
“你混蛋！”仿佛找到底气般的，王汪洋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骗我！”
“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王汪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但只换来于语更大力度的钳制。
“别动！好好听我说话，我说过，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于语深吸一口气，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有多激动。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心心念着的人儿如今就在眼前，就在自己怀里！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是你一直躲着我。”
“你说不知道我是谁。”
“那个时候确实不知道，后来，赵可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
“哼！你们串通好的。”
“嗯，这点我承认。”
“你！”
“如果不这么做，你又要像高一那时一样，躲开我了，不是吗？”
王汪洋震惊地回头，抬头看着于语，有点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于语轻轻拉起王汪洋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洋洋，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请你认真听好，先不要发问。”
“……嗯。”
“我从小就对女人没兴趣，一直都流连于各种男生之间，没认真过。直到，高一的时候见到了你，我就听到我的心告诉我，啊，大概就是这个人了。之后我接近你，威逼利诱，拉着你进篮球队，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渐渐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觉的变化，我好高兴，我觉得我付出的一切都值得，我加倍对你好，我跟我的父母摊牌，因为我想和你生活在阳光下。”于语似是回忆起那段时光，脸上浮现出王汪洋从未见过的温柔。
王汪洋向前走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可就在我与父母僵持之时，你却远远地躲开了我。不跟我打球，不跟我吃饭，不跟我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屑给我……”如果说刚刚是晴空，那么现在，于语脸上的便是乌云，满是痛苦。
“我！”王汪洋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只好伸出手，轻轻抚着于语皱紧的眉头。于语双手捧着王汪洋的脸，慢慢靠近，额头抵着额头。
“后来我故意找你麻烦，跟你吵架，甚至动了手，天知道我看到你的头流血的时候，多想把你抱进怀里。”
于语顿了顿，在王汪洋额头上轻轻亲了亲，那个地方是当初流血的地方，现在必须仔细看才能看出一条小疤痕。可他却清楚地记着那个位置。王汪洋感觉自己视线又有些模糊了，难道近视了？
“后来，我知道，这样下去，我只会让你离我越来越远，知道变成陌生人。我同意父母的条件，只要我出国，他们就不管我的性向。”
于语将王汪洋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着自己的肩膀，心脏贴着心脏，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我以为，我没有办法再在你身边了，我以为，我不能再看见你了。我以为我能忘记你，因为我应该忘记你。可是一年，两年，三年……我渐渐发现，每天想你，成了习惯，就像睡觉一样的，仿佛天生的，不能缺少的习惯。而当我偶遇赵可的时候，当我知道她认识你，知道你的一切之后……我知道，我该回来了，该回来找你了。”
“别说了，别说了……你这个混蛋……”王汪洋的声音闷闷的。
于语笑着感受着肩膀传来的湿度，轻轻摸着王汪洋的头发，感受着对方真实的存在。
“现在我回来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的情感，学业，朋友，家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很幸运，赵可来到我们公司实习，从她们口中，我渐渐把你的形象，补充的很丰满。早餐喜欢牛肉包子和不加糖的豆浆，只在每天下午打篮球，喜欢上高数课不喜欢英语，还有……喜欢男人……”
“你们都算计我，我就说那两个女人怎么那么好心！”王汪洋抗议着，但是，却没打算放开抱着于语的手。
不过于语是个坏人，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王汪洋的。将他拉出怀里，看着他有些红肿的眼睛，好像要把一颗心都融化在里面似的。
“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这个世界本没有缘分，那些缘分，都是人们坚持的结果。我一直坚持着，制造着我们的缘分，你愿意，接受它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王汪洋怎么可能说不？
不过……
“于总！于总！马上开始啦！你跑到哪里去了？”
总是有人煞风景嘛，不能怪我嘛……
第 5 章
“财会财会，属我最快！”
“运筹帷幄，唯我策划！”场上已经叫嚣起来了。
两人跟着那个一直叫‘于总’的小职员，回到了球场。那个人也很郁闷，自己每次叫于总的时机都不对，可又没人告诉他哪里不对！
一回来，于语和王汪洋就被满场的热闹气氛所感染。身体里的好战因子又活跃起来。不是很大的篮球场，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举着红标语，呐喊的，尖叫的，递水的……让两人感觉仿佛回到了高中。
“喂，跟我交往吧！”于语在双方准备就绪的时候，突然冲着王汪洋的方向说道。
天啊，那个笨蛋在比赛中干什么啊！！！全场人震惊。
“你个笨蛋，不要来这里**！！！”
“哦，原来不可以？”于语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哪里像渴死的鱼！
“……比赛结束,再，再商量……现在，给我好好比赛你这混蛋！”恼羞成怒的某只，满脸通红地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看着他。
“哦，这样。那么，比赛之后请和我交往。”
“呃……”
“如果我们赢了，你就答应是吧，好的，我们一定会赢的！”
“喂！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各位，为了我的幸福，请努力胜利。”
“……”
难道不应该是为了策划部吗？这场篮球赛这么伟大吗？关乎到于总的终身大事啦？
“哦，你，要努力哦。”于语一字一顿地对刚刚来叫于总的那个人说道。
……老总，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比赛开始——
“喂，这样没问题吗？”王汪洋一脸担心地看着于语，“我知道他们可能当成玩笑……”
“不是玩笑哦。”赵可一脸淡然地说。
“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选这家公司？”
“不是因为你和于语是小学同学吗？”
“我进公司实习的时候还没有他呢。
“难道是因为薪水高？”
“笨啊！哪里有基情，哪里就有我！你这个老相好，竟然在招聘的时候，就说出自己的性取向，说如果介意这点，可以不用。结果，全公司都知道了，最后他竟然被录用了，有人传说这公司在美国总部的董事长也喜欢男人，而且，短短一年时间成为策划部经理，足以证明于语的实力。慢慢就没有人在乎他的性向了。所以，你最好认真起来哦，因为我们整个公司都很认真的。”
“……”
“不过，我那天的相亲对象，是随便选的，竟然能碰上他呢，难道真这么有缘？”
赵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随便选，所以，不管那天你选的是谁，都只有一个QQ号。也就是说，真正的相亲对象，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你，你胳膊肘竟然往外拐到这个程度！就这么把我卖了！”
“啊！”观众突然发出一阵惊叹。
王汪洋赶紧把注意力转会赛场，之间队员们都停了下来，围在一起，有人受伤了，是于语！
“于语！”王汪洋奔下去。
“我没事，比赛继续。”
“可是……”医护人员很为难地看着他。
“放心，我没事。”
“于语！怎么样？”王汪洋一脸焦急。
“没事，小伤，以前伤的比现在还严重呢。”
“开什么玩笑，哪有小伤！下场治疗！”
“不要！”
“为，为什么……”这个混蛋！
“明知故问啊，因为我要赢哦。”
“理由我说过了……我喜欢你。”运球，
“我喜欢你。”过人，
“我喜欢你。”扣篮。
然后，摔倒……
“混蛋，你去给我治疗！”
“……是……”
“换人！”王汪洋穿上于语的队服，重新站到场上，久违的感觉，同样的激动。跟当年两人一同比赛夺冠的时候的感觉一样！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78比70，完胜！
不过，观众们的激情并没有因为比赛结束而消退，大家一直等待期待的，是另一场好戏。
满头大汗的青年，抱着球缓缓走向坐在替补队员位置的某伤员。某伤员没有站起来，而是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王汪洋突然很郁闷，怎么就莫名其妙下场了呢？王汪洋郁闷，很郁闷。他全部郁闷的原因，都来自于他对面这个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男人。明明受伤了，怎么还这么欠揍呢。
自己怎么就听他解释了呢，怎么就默认他胡言乱语了呢，怎么就心疼他了呢，怎么……就帮他把自己给卖了呢？
都怪他，没错，都是这个人的声音，实在太蛊惑人心，从过去，到现在，都让人没办法撒谎，让人没法，拒绝它的主人。
“喂，赢了。”
“嗯。”
“是我赢的。”某人有点想耍赖。
“NONO，赢的是我们对，所以还是算我赢。难道你想赖账？”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