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劫 下 by:四时江南【完结】(44)

2019-02-21  作者|标签:四时江南

荣萱眼中黯然了一下,重重点点头,转头恢复了趾高气昂的王爷作派,先一步走了出去。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夹住花清浅

,跟着他往外走去。

第54章

马车轮子轱辘辘转着,荣萱一路低声嘱咐花清浅:“福伯在城门口,今日天下共庆,城门几乎没人把关。盘缠我都准备

好了,交给福伯,等会儿出了宫到城门口,换上马车,你们就一路往西北走。吴时的家人会一路护送你们去边关,火尔

赤回派人接应。清浅,到了火尔赤那里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找机会去看你。”

花清浅静静听着,荣萱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抓住他的手,眉间皱起一个“川”字:“清浅,你在听我说么?”

花清浅转过头,食指印在他眉间,微微地笑了一笑:“你真是要为我愁白少年头了。”

这个笑带着三分看淡三分宠溺,剩下四分说不清的情绪,荣萱多年后也未尝懂得。他摇摇头,眼泪又要涌上来,被他一

低头,掩饰过去。花清浅伸出手,他扑进花清浅怀里,那人的心跳尽在耳边。犹记得他带自己出宫那日,自己拳脚挣扎

,那人两个耳光扇过来,冷笑着告诉自己,皇上下了圣旨,自己再也不是皇子。荣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皇子,被人冷

眼多了,对谁都带着抗拒,花清浅要带他走,他也不过习惯性挣扎而已。

那时候打定主意要跟这个人斗争一辈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低声笑起来,仰头望着花清浅轮廓分明的下巴,坚定地说:“那时候你没有遗弃我,我现在也不会遗弃你。”

花清浅捏了捏他的脸:“傻孩子。”

荣萱又待说什么,外面宫人似乎受到阻碍。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似乎是守宫门的侍卫在借机勒索。马车外的太监一直

解释着是王爷的车,侍卫还是不肯放行,荣萱不愿再耽误,一撩门帘,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这是哪位大哥,连我的面

子都不肯给一给。”

侍卫见竟然是荣萱本人坐在里头,立刻深恨自己没有眼色,点头哈腰赔罪,马上便放行。荣萱钻回车里,对花清浅抱怨

:“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

花清浅笑笑,叮嘱他:“往后离官场远些,否则,只会更多。”

荣萱气呼呼地点点头,坐到花清浅身边。马车向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花清浅忽然问:“咱们家,过去了么?”

荣萱掀开车帘,不远处都能看到夜市的灯光了。他转过头,答:“过了。”

花清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荣萱,从河堤上走吧。”

从河堤上走,是绕一个远路。荣萱隐约能猜出他为何这样要求,心里被揪住一般的疼,钻出车去,吩咐了下人一声,自

己也坐在外头,对花清浅道:“我帮他们指着路,免得他们走错了。”

荣萱是想让他自己呆一会儿,可惜借口找的不太高明。花清浅点点头,撩开车帘,从这扇小窗口望向斑斓的河堤。虽然

是冬日,却仍旧很热闹,穿着桃红棉袄的姑娘从河堤上款款走过,大约明年开春就要做新嫁娘。她的良人待她可好?公

婆是否视如己出?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团团圆圆过这一辈子?花清浅自嘲地笑笑,自己还真是爱操心。

河堤上照例人很多,戏班子搭了台子,唱的是《游园惊梦》。思春的小姐爱上了梦里的人,轰轰烈烈,矢志不渝,哪怕

死亡,都不能阻隔她这一颗心。梦里的书生也未曾辜负小姐,两个人朦朦胧胧恍恍惚惚,却终究是一个圆满。马车被人

流阻碍,不得不停下来。两个太监下车去疏导开人群,荣萱微微撩起帘子一角,花清浅贪婪地望着戏台子上的繁花似锦

,有些落寞又凄凉。他低下头,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不再去打搅这个人。

人群让开一条路,马车继续向前行去,到城门,也不过片刻光景。福伯揣着袖子走来走去,远远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上

来。今日进城的多,出城的也不少,哪有人注意这两辆简陋的马车。荣萱跳下车,把一个装满银票的包袱递给福伯,福

伯接过来,还没说话,眼圈便红了。

“少爷……”

荣萱拍拍他的手,指着车里:“在车里。”

福伯苍老了许多,腰都直不起来了,听到花清浅在车里,几乎奔跑过去,一把掀开车帘子,仔细看了一圈,回过头,问

荣萱:“少爷呢?”

荣萱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过去跳进车里。车里不过这么大地方,花清浅不在。

荣萱忽然浑身没了力气,摊在车里,半晌张开嘴,嗓子已经哑了:“刚刚经过戏台子的时候,人很多很杂……”

“少爷,少爷……”福伯扔掉包袱,“扑通”一声给荣萱跪下磕头,“求求你了小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

荣萱钻出马车,对两个太监厉声吩咐:“快去花府,快去!”

宴席散了,南玖已经有些醉意。邱贵妃抱着孩子,有些爱不释手地逗弄,一声一声叫着“疏儿”,他越听越辛酸,转身

不再看他们母子团圆。

看守冷宫的侍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花清浅把南玖得罪了失宠了,这宫里几乎每个人都这般认为。南玖出现在此

,他们几乎吓得尿裤子,可谁敢跟皇上说你要找的人不在里头?只能这么行礼之后让他亲自进去看。

帝王进去没多久,就传唤他们。两个人双腿打颤跪在南玖面前,便听到皇上问:“花清浅呢?”

年纪稍长一些的道:“回皇上,早些时候太后派慧王把人带走了。”

南玖心里一沉:“太后?太后没说带人做什么去?”

两个侍卫吓得直哆嗦,知无不言:“太后只派慧王来带人,还赐了太后的腰牌,没说干什么……”

南玖冷笑一声:“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既然你们耳朵不好用,就别要了。”

立刻便有宫监把瘫软的二人拉下去。南玖无心再去关心这两个小卒,冷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母后,你

不仁,不要怪儿子不义!”

太后刚洗漱过散下头发,就听见外头宣“皇上驾到”。太后一面奇怪皇上为何深夜来访,一面又有些不快,刚打算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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