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退 by:竹叶箐【完结】(11)

2019-02-20  作者|标签:竹叶箐

苍天如此不仁,世间如此无道,那么休怪我化身为魔!

休怪我……

25.经年陌路

如花美眷,也敌不过逝水流年。

容貌对于人们来说,也许真的很重要。

只是或美或丑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麻烦。

都是麻烦!

惨白的手指硬生生的按在尖锐的琴弦的上,怨恨的任由鲜血四溢,刘铭,我迟早会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当一个又一个人影欺上我的身,我怨怼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在竹林中那一块块显露出来的苍蓝的天空,忍不住低低的笑

开了。

我讨厌长安,讨厌这片糜烂的地方。

什么宴会,呵呵……

不过只是一场狩猎,唯一的猎物是自己,是自己而已。

来来往往的灵魂,却唤醒了记忆深处的嚣欺。

刘铭——

若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尝尝被人欺压、却无力回天的怨念。

无力的阻止身体起了变化,有一种破碎的感觉,任着身上的人影嗤笑、喘息、甚至侮辱!

一将成,万骨枯。

刘铭,你是踏着我的尸骨而得到所有的。

点点摇曳的烛光落在我的眸底,我似乎感觉到了烛花滴落在身的灼热。

很痛、很痛。

飞绿,我真的好想回到师傅的身边,可以撒娇、可以赖皮,永远如静夜般安宁、平和,没有……满身的沾污,连自己都

嫌弃的肮脏。

第几个呢?!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呢?

为什么会有种想死的冲动?

现在的自己连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都不如,她们是为了活下去,出卖自己,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可是自己——

一个男人可悲的自尊。

放不下,就成了束缚……

生生的煎熬了灵魂,一点点吞噬清明。

最后连自我都失去了……

可是真的好恨啊,只是因为这张脸,就因为这张脸,我就必须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为什么只有我要接受这一切,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人世间为什么会如此不公。

遗忘的角落依然散落着我破碎的衣裳,如同内心缺失的那个角落,苍凉的可怕。

飞绿,我想见你,现在的我只想见你,只想……

好像听到了断念的哀鸣——

宿命的轮回又再次启动,我将万劫不复。

谁会替我悲哀,谁会埋我一身枯骨,谁又替我白了少年头?!

飞绿,现在的我连想你,都觉得在玷污你。

令人作呕的喘息不时的喷在身上,蓦地,我放开了断念,攥紧了拳头,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刘铭,今日之辱,他日,我,凤飞离定将你百倍偿还!

不死不休!

26.苍凉流转

到了最后,我不知道我还剩些什么?!

我抱着断念,躲在落韵斋里。

我以为我可以面对的,结果——

也许我并不像我表面的那么坚强,我静默的倚在红栏边上,一言不发的望着蓝的没心没肺的天空,不禁为自己的逃避感

到可笑。

以为忘记了,痛却还在心底,丝丝蔓延的是灼骨的煎熬,

我勒紧了琴弦,想起当初师傅对我的叹息。

师傅,你是看到了我的未来吗?

还是为断念不值,为我玷污断念感到可耻。

“留白,你还是离开长安吧。”飞绿拿着他的鬼面具,不知站在我的身后多久了,只见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我静寂的垂下眼睑,漠然地开口:“然后你再代替我接受折磨吗?”苍凉流转,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想要存活,却要

付出这些难堪的代价。

君子温良如玉、美人温柔似水。

听起来似乎都很美好。

只是自古以来,美人多薄命,君子易早逝。

“飞绿,不要让我的牺牲成空。”我默然的偏过头,注视着屋外的风景,静静地道:“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

见到飞绿,是在青州的刑场上,师傅要我抱住你,不让你出声,甚至连哭泣都不允许。”

空气在那一霎那凝结了——

半晌,我才听到他缓缓道:“那天行刑的是最疼爱我的哥哥,他是为抵抗了那些所谓的贵族对我的侮辱,只是不小心伤

到了他们,结果他们要他车裂,死无全尸。只是——他们竟然还侮辱了他,玷污他,留白,我不想见到你崩溃的模样,

已经够了,够了!”

手指被勒的生疼,低头,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冽的风,我怔怔的望着楼下,默然不安,楼里的灵魂皆都可以买卖,只剩

虚荣的骄傲。

他们的一生全都束缚在这个地方。

交换一切,却得不到爱。

“飞绿,你还可以离开,在这里只剩你可以离开,飞绿,我向师傅发过誓的,一定会会你周全,我发过誓的。”我都不

知自己在讲些什么,只是心底涩涩的、一阵揪紧。

飞绿冷冷的望着我,“只是誓言吗?留白。”他的语气顿时沉了下来。

我只是笑,很漠然的笑,“如果不是甘愿,那么我怎么会答应师傅,答应你的哥哥,飞绿,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如果要狠心,那么从一开始的痛就不会产生。

我犯不着如此作践自己。

“对不起。”他呐呐道,神色满是痛苦。

从一开始的利用,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为什么挑中我,挑中我代替飞绿,哪怕过程中会有不舍,师傅依然明白以我的个性,我会接受断念。

师傅对我有恩,哪怕是以利用为前提,但我还是感激他的,所以断念,我接受。

护飞绿周全,这是我甘愿的,当年那个在刑场上连哭都不愿表现的家伙,是我唯一的伙伴。

这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所以怨不得别人。

“师傅告诉我,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想护住你,所以才会在那刑场上将你带回,教会你一

切,他说,你是他唯一的骄傲。飞绿,我想保护你,只是因为你是唯一真心对我的好的人,没有一丝利用,也没有一点

厌恶,所以我才会答应师傅,哪怕今时今日,我也没有后悔!”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飞绿的身形隐隐的发抖,连面具的一角都捏的裂开了一条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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