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也仅仅是一点小小的自得，没有更多想法。
但是坐在节目现场，看着这个人万众瞩目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人与生俱来的一点点虚荣让他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又因为对方并非玩笑而是真的喜欢自己而复杂和内疚，再加上想想祁景言那些疯狂老婆粉对自己可能的恨意……
他一时间真的有些混乱。
然而节目毕竟是节目。
莫一笑没有去梳理自己的心情，而是笑道：“我的想法就是……我觉得我回家就会收到来自星际各地的恐吓信了，所以我满脑子都是怕怕哒！”
少年对着观众的方向双手合十摇晃着：“可爱的观众朋友们不要揍我啊，要揍就去揍妖妖姐！都怪她提出这种奇怪的题目！”
“什么啊……”妖妖捏着拳头假装要打过来，“我让你成为了全星际最被羡慕的人好不好，你竟然煽动观众来打我！……”
就这么笑笑闹闹的，提问一直往下进行着。
一共有十轮。
莫一笑运气还不错，赶上的题目都挺温和，有些稍微带颜色的（估计来自齐彤，毕竟以三人最近的话题度，她在这个节目里被关注的时候最少，她也难免要想尽办法多搏几个镜头）也可以答。比如“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从比较保守的时空穿过来的莫一笑心里挺尴尬的，但还是很有娱乐精神的笑呵呵地回答了。
齐彤那里的问题更温和，毕竟莫一笑和祁景言都不是挑事的人，问得都很克制。然而齐彤还是被“嘟——”了两三次。
像是“剧组里最欣赏谁”这样的问题，很好回答，她却一脸甜笑毫不犹豫说了“关导啊”，被判错误之后吐舌头抱怨“哎呀想拍个马屁都不行哎”，然后乖乖接受妖妖加题。
莫一笑余光观察了一下她，确定她是故意的，因为反应太快太自然，连被“嘟”之后的小表情都很可爱，恐怕是早就准备好等着镜头。
圈里这种心思多了，莫一笑觉得无所谓，她又没有拉踩别人或者在别人回答的时候抢镜，仅仅是给自己加戏，算是人品很好的类型了。
祁景言遇到的问题也不算刁钻。
不过他真的是答什么、怎么答都有人在下面捧场尖叫呐喊。
——哪怕是被问“最喜欢吃什么零食？”，当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一点都不高大上的“辣条”的时候，也还是有人嗷嗷叫着说“好可爱好亲民哦”。
三个人就这么一轮一轮地往下回答。
当然，题目不难不代表不会出错。有些问题，人真的会下意识地回答比较好听的答案，而不会说真实的感受。
就像是莫一笑被问到“请简单评价一下主持人妖妖”，他本能地出于交际礼仪微笑着表示“妖妖姐是很开朗活泼的女生，非常可爱热情，感觉是很适合带动现场气氛的主持人”，然后就被测谎仪抓了出来。
在妖妖夸张地假装抹眼泪的“你居然骗我”的声音里，莫一笑只能摊摊手表示抱歉。
其实她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觉得妖妖姿态太夸张，虽然也明白是娱乐效果，但还是有一点别扭。结果就是这么一点心里的别扭，都让测谎仪抓住了。
莫一笑就只答错了这么一次，其他的什么“睡觉最喜欢的姿势”、“约会最喜欢的地点”等等都答得毫不犹豫，可算是让他的粉丝们一次x_ing了解了好多偶像的事情，连忙开启记忆模式全都记下来。
祁景言后面又错，不，准确说是拒绝回答了一次。
妖妖问他“请回答你的初次用的是什么姿势呢？”，祁景言非常礼貌地表示个人隐私谢绝分享。
倒是莫一笑注意到对方绷紧的脊背和过于正经的表情，在旁边忍不住悄悄挑了挑眉毛：……以他对某人的了解，这个状态，似乎是害羞之后的强装镇定哦。
……等等，害羞？
少年脸上一抹玩味一掠而过：喂，我说影帝大大，你该不会……还没有过吧？
“祁影帝你真的拒绝回答吗？那妖妖我就要问你别的问题了哦。”
妖妖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莫一笑想到之前她的提问还以为还会是那种噱头很足的暧昧问题，结果，祁景言点头确认之后，妖妖却在屏幕上放出了两张截图。一张是卡洛儿专栏的截图，一张是祁景言的星网动态截图。
“《逃奴》上映之后，卡洛儿前辈有过这样一句话——‘上一次我见到第一部 电影就能把演技磨练到最细微的眼神和最不经意的咬字的演员，还是十六年前’。在卡洛儿前辈给了莫一笑9.0的高分的惊异下，这句话几乎没被人们注意到。妖妖其实之前也没有，但是——”
女主持纤细的手指指向第二张截图。
“祁影帝你发动态说，‘七年前，我说我要演《长庚》。七年后，我看好一个演员来演《千阙》。’之后，妖妖就突然想到了那个评论。然后一想，十六年前哎，那不是影帝你出道的时候吗？”
这一下，观众们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妖妖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像卡洛儿前辈这样有经验有眼光的圈内人不会随便做比较，影帝你也不会随便把两个天差地别的演员放在一起类比。影帝你的动态，除了在说两个时间点网友们如出一辙的网络暴力之外，也肯定还有着更为深层次的内涵……比如，你觉得小莫演千阙被骂，和你演长庚被骂，是同样的情况……”
“所以，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觉得，莫一笑有着可以达到你这个高度的潜质？你对于他有什么样的期待和预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呐，这个才叫搞事情。
妖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善于发现蛛丝马迹哦，在所有人都只是觉得莫一笑有潜力有资质的情况下，她敢于脑洞开到天际去。
最后这个问题看起来没有爆点，但才是最能搞事情的好吗。假如没有测谎仪绝对可以说出一连串的漂亮话，但是有这个东西……
关键是，祁影帝又是真的觉得笑笑有挑战他的潜质╮(╯▽╰)╭
第63章
所有人都注视着祁景言，有人紧张，有人期待，也有人想得更多，包括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
但那男人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你问我是不是觉得一笑有没有达到我这个高度的潜质？那答案就很简单——是。”
他说得非常平静，语气自然而又肯定，倒让预想着他会先说两句漂亮话的妖妖有些难以置信：“祁影帝，你说‘是’是指……”
“我相信他有资质也有足够的努力，成为影帝，或者说，像我这样的——你们说‘全奖影帝’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
祁景言转过头，目光与少年愣怔的视线相接。
“如果有足够的机遇、足够好的片子、他能够保证在未来依旧像现在一样努力、初心不变。那么我认为，他早晚能够达到我的程度。”
“……”
“……”
祁景言说完之后，好半天整个直播场地都一片安静。
太意外了。
不是客套的辞令，不是含糊其辞，而是非常肯定并且认真的话。一听就能听出来。
其实明明可以很圆滑地回答“一笑是个很努力也很有天赋的演员，我觉得他达到什么高度都是可能的”之类的话，安全不出错，测谎仪没有办法——因为他说“什么高度都可能”，那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观众也不会当真——每年被夸有望成为下一个影帝的不知凡几。
但他偏偏说得这样郑重其事。
甚至连“全奖影帝”都说了出来……
要知道，“全奖影帝”有两种说法。对于华国的国民来说，是指华国最着名的五个影视圈奖项——丹青、桃李、群英三个电影奖，还有飞星、报晓两个连续剧奖。而对于全星际来说，一般指的是五个最具权威的电影奖项，包括华国的那三个，还有艾诗莉娅奖和汉诺威奖。
而祁景言，无论你用哪种理解方式，都是全奖影帝。
而他说……莫一笑有那个潜质，达到他的程度。
这样的话，哪怕是莫一笑最忠实最忠实的脑残粉，都不敢讲。
他们能指望的不过是一个最佳新人奖，或许以后，会有一个最佳男配角？或者，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笑笑资历有了，能得到一座影帝的奖杯？
但全奖……
莫一笑有些震撼地看着祁景言，眼睛里透着明明白白的难以置信。
这个人，这个——他从最开始见到，就生出一股战意、想要挑战甚至超越的人……竟然，给了他这样的认可？！
对方可不知道他曾经在另一个时空披荆斩棘、顶着在那里全然不像这个时空一样被广泛认可赞扬的黄种人身份，摘取了最宝贵的荣耀。
——但他却说，他早晚能够达到我的程度。
为什么祁景言万众瞩目，还不是因为，他是目前在世的，唯一的全奖影帝？
而现在，他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着，莫一笑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无论是现场还是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哑然了：这真的不是节目玩笑吗？
即便是妖妖都愣了足足三秒才语气有些恍惚地开口：“祁影帝对于小莫的评价真的很高啊……那……小莫你对于影帝的评价，有什么想法呢？”
其实按照游戏规则，这个问题是不应该被回答的。
但莫一笑却顾不得那么多。祁景言能够说那样的话，他却没有这个资格默认。
“我很意外、很激动、很荣幸……”他用了三个“很”来表现自己的心情，顿了一顿，“我现在感觉很不真实——大家应该也都是这样的感受吧？怎么可能呢？一个连一个奖项都还没拿到的新人，凭什么被祁影帝这样认可？坦白说，其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敢相信。——所谓‘受宠若惊’，这个词，我今天才算是懂得了它的意思。”